清晨的微风温柔地掠过,墨阁后那一园苍翠的青竹和风沙沙作响。
就在这时,一缕笛音从竹林里悠悠传来,迎清风相送,恍若间关莺语,又似幽咽泉流,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在这微光初绽的清晨偏惹千般愁肠。教人不由自主地沉湎于吹笛人的情感里无法挣脱。
那竹林是卫骊平日练武修习的之所在,旁人不得擅入。沈沛足尖一点,从后窗轻飘飘的一掠而下,竹梢轻轻一摇,透亮的露珠颤颤地从竹叶上滑落。
沈沛的轻功在这三年的训练中早已炉火纯青,她寻着笛声在茫茫青翠中一掠而过。
四周满眼的绿意在飞速地往后倒退,沈沛的心跳得极其厉害,仿佛都能听到心脏在胸膛里剧烈震动的声音。
卫骊,真的是你吗?
沈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终于见到那个白衣似雪的人后仍然无法归于平静。
那人一身素衫,在绿竹的青翠中越发无暇得仿佛不染纤尘。晨风不休,掠起了他披散的乌发,此时的他立在这竹林中细细地吹着一支碧绿长笛。
沈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不敢制造出半分响动,生怕破坏了这一刻的安宁。
曲由心生,这笛音中仿佛蕴含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悲戚,却又似暗藏着深敛于心的甜蜜。痛苦与甜蜜交织,悲戚与喜悦相融,待到一曲奏罢,观曲者早已不自觉泪湿春衫。
沈沛楞楞地看着吹笛人收笛如怀,一如收剑入鞘的利落,却早已没有了剑客的洒脱,苍白的侧颜仿佛带有避而不答的闪躲。
有些时候,并非是情动而不自知,偏偏是明知事不可为,却偏偏不可自抑地动了心。
骗人,也在自欺欺人地骗己。
沈沛想起了离开赵府前,燕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握得那样紧,踌躇片刻,问得欲言又止却又坚定不移:
“阿沛,倘若,倘若我能找到小流和小漓她们,你愿意离开卫…卫府,跟我走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