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看这个。”
慕野鹤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本已经发黄破旧的日记,他推到了孟静娴眼前。
那一刻,这款粉色日记本瞬间将她拉入过去的深处巢穴当中,她身子微微一僵,不敢有所动作,数年前的一幕幕画面都重现在脑海里,对话也跟着回响在耳畔,犹如昨日。
“云云,这个日记款式好看吧?”
“...好看。”
“我们一起买吧,好不好?我买这个蓝色的,你买粉色。”
“但是...”
庄闲云想拒绝,但是小店老板太热情,也懂得营销,成功虏获孟静娴,她不断摇着庄闲云的手,闹得她晕晕乎乎的,最终答应了下来。
可她对这些小物件一向都是三分钟热度,没多久就已经不知道随手丢在哪儿去了。
而她竟还一直好好保存着,甚至用来倾诉心声。
时间隔得太久了,久远到她几乎都忘记了她温软和气又平缓的声音。
慢慢的,她伸手拿下了墨镜,一双澄澈的眼中蓄满清泪,她的手冷冰冰的,触摸到日记封面的一刹那,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日子里。
孟静娴一页页翻开,仔细阅读,上面记录下来的一字一句都是庄闲云真正的想法和心事。
她自小体弱多病,内向胆小又天真纯良,不擅于表达,也从来不喜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给任何听。
可再次看到她的话,已经是她死去多年之后。
孟静娴看完一行又一行,她不想在旁人面前掉眼泪,不想别人撞破她脆弱的一面,但她真的受不了了,鼻子一酸,泪意凶猛。
慕野鹤将她的心思看穿,他站起身,重新走到窗前,背过身去。
只是在一瞬间,孟静娴就真的彻底绷不住了。
每一面记录的并不长,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逼仄的压抑悲伤,这些都是云云这十几年里所遭受的。
她撑着脑袋,哭到头痛欲裂,浑身发麻。
她真的糟糕透了,身为庄闲云最好的朋友竟对这些一无所知。
大家都以为庄闲云去世已经十年整了。
可事实上,她已经死去足足有十一年。
其中有一年不为人知,是江徽代替她隐瞒了一年。
“徽徽...?”
直到最后,孟静娴轻声开口沙哑地叫出了这个名字,语气透着熟悉感,对这个名字完全不陌生。
“你认识?”
慕野鹤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瞳孔震缩,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是她。”
“真的是她。”
她没有欺骗自己。
孟静娴捏紧纸张一角,每一声都在确认,犹如醍醐灌顶,陈年记忆随之涌现。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是庄闲云,你会相信吗?”
——“孟静娴,我不是庄闲云,我的名字是江徽,之所以让你远离徐图之,不是没有理由的,在很久以后,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你喜欢谁都行,但他绝对不可以,请你相信我。”
直到现在,孟静娴才发现,原来她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