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徽摩挲了两下手腕上戴着的佛珠,内心有些复杂,她站定了脚步,声音有点小。
“这个...是你特意为我和奶奶去寺庙里求来的吗?”
慕野鹤看了过去,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只一瞬间又快速收回,他什么也没说,但足够代表了一切。
“谢谢你,慕野鹤。”
“是我该道谢的。”他突然接话,神情极为认真:“我知道是你去请求你父亲给奶奶转移了病房,还帮我们缴了费用,你又帮了我一次。”
他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纸和笔,自顾自地写下一串又一串文字,然后在底下签下自己的名字,撕下这页纸送到她面前。
“这...”
江徽一头雾水。
“欠条。”
她愣怔地接过,在纸张上浏览了一遍。
“等我攒够了钱,一定会把钱还上的。”
她扬了下唇角,觉得有点好笑,指尖捻住这张字据。
“你怎么连数额都不填?不怕被讹啊。”
“没什么,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忽而,她抬眼,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视线中,他眸子明亮而清澈,没有一丁点儿的杂质,恰如熠熠生辉的星辰般耀眼,表情挂着一丝不苟的认真和严肃。
少年心思懵懂,但最为干净真实。
江徽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说了一句公交车来了。
两人交错视线之后,她耳尖却是不自禁泛红。
有这张凭据也好,至少给了庄家一个保障,就算以后他想帮助柳茹归报复庄家,但好歹会看在往日情分上,手下留几分情面。
江徽记得,她用从他那儿得来的条件暂时保全了未来白庭的人身安全,而同样的,她又用从庄重石那儿得到的条件帮了慕野鹤,换来的是庄家一个情面。
足够了。
那么多万全之策,可唯一出差池的就是孟静娴。
她不相信那次事故只是单纯的意外。
公交车开出十分钟左右,抵达学校,走到校门口,身边再也没有了她的吵吵闹闹,心里落差感很大。
兜兜转转还是留她一个人了啊。
无数次,她真希望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为庄闲云好了,骗过所有人也骗过自己,然后代替她过完这一生。
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自从恢复自身身份以来,江徽很多次回忆自己是庄闲云的日子,美好而又难忘。
她想象着还和孟静娴是好朋友,她们还能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玩耍。
友情是偷来的,但她是真心的。
她攥紧了书包肩带,重新拿起手机,很想问问孟闵均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可她不敢,她退缩了。
怕得到的是坏结果。
江徽心烦意乱,最终还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也许,孟静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