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明白过来了,慕奶奶发病了,谁都不认识,让她一个人回去是不太可能了,晾着她也不是办法。
“奶奶,慕…慕野鹤呢?让他来接您好吗?”
恢复原本记忆以来,江徽就已经很久不叫他名字了,现在再念一遍,竟然觉得有点烫嘴,之前还是庄闲云的时候,倒是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每天要念叨着千百遍。
或许是因为在来到这个时代前,她心里惦念的都是查清慕野鹤的目的,导致她丢失记忆的空隙间,心底隐隐约约的异样给了她错误的指引。
这才偏移了她原来的轨道。
要想再矫正,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江徽竟多了一层顾虑。
“鹤鹤…?”
孙子的名字,引起了慕奶奶的反应。
“嗯对,是鹤鹤。”
江徽一步步去引导她。
然而,事情不是她预想的那样,慕奶奶顿时变得躁动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惶恐不安的状态中。
“阿鹤,快跑快跑,他们要来抓你了!”
慕奶奶突然一把推开她,江徽踉跄了两步,险些踩到石头崴脚,她面目扭曲,坐在地上抱住她的双腿,朝空气呐喊。
“阿鹤,别管我,快点跑!他们手里有针管,他们要给你打药!”
眼前这一情形,江徽被吓得脸色苍白,慕奶奶仅凭一己之力在演绎什么,她又哭又闹,句句离不开一声“阿鹤。”
阿鹤…
是慕野鹤以前的称呼吗?
江徽从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慕野鹤起,她就知道,在慕野鹤的身上一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会和白庭有关联吗?
她蹲下身,轻轻拍老人只剩皮包骨的背脊,安抚道。
“奶奶别怕,阿鹤他已经逃出来了。”
“鹤鹤…奶奶的鹤鹤…”
老人转过身,眼泪打湿了衣襟,紧紧裹住江徽的手,不停在她手臂上找着什么,她意识不清醒,嘴上却一直念念有词。
“疼不疼啊孩子?”
“那么大一条疯狗,快要把你给咬得半死…”
“夜里你叫疼,一直在流汗,疼得在床板上打滚,好多血啊,鹤鹤…奶奶看着都偷偷掉眼泪,就怕你白天看见。”
这些话,江徽心脏狠狠一抽,整个人都机械般停滞了,冷意从裤腿处蹿上来,凉得她直哆嗦。
她好像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貌似在某个夜里,她听见了狗吠声,但那时她并不在意,后来白庭也提到过,可她意识混沌,注意力分散,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显得异常迟钝。
慕奶奶捂着她的手,粗粝的手掌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厚厚一层茧子结满了一双手,像长满了刺一样,磨得她生疼。
可是,却不是因为她弄疼了自己。
而是她听到了那句——
“鹤鹤最怕狗了。”
其实,江徽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她控制自己不能去相信。
泪眼婆娑间,她抬头,望见少年一步步向她走来,恍然间,少年和梦里那个叫她徽徽的男人一点点重合在一块。
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