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父亲。
是您先封死了我的后路,若母亲不死,我或许也不会活得像如今这般勇煞。
只要知府衙门的尹大人说一句这些文信上头的图章全部有效,陈林的罪就算是定下了。
陈折初秉住了呼吸。
“回皇上。”尹大人眯了下眸子,并未瞧陈折初一眼,声音板正,“除去这封李大人意图与陈大人联手的文信的确是假,其余皆属实。”
一切都静止了。
陈折初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尘封了如此些年的、那些不不甘的、苦涩的、叫人无法接受的,却都在这一刻找寻到了。
她能听到的就再也不是母亲梦里的呓语,而是这样堂堂正正的一声无罪。
“既然如此,此案就不必再送去衙门重审了。”
楚烁的目光落到了还在跪着的陈林身上,“陈相,你可知罪?”
陈林深邃的眼里尽是不甘。
良久,他缓缓抬起眼来瞥了下陈折初,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轻闭了下眸子。
“...臣知罪。”
“许相,你可知罪?”
楚烁的语气不再像方才那句那般沉重,似乎也在酝酿着什么。
“臣知罪。”
许峰弯身磕头,清脆的声响也重重敲打在了陈折初的心上。
眼前所有的迷雾似乎都被风吹散了。
或是那些年冬日里头她瞧不见的太阳,也在这一刻冒出来了。
“陈氏教唆他人陷害臣子,蒙欺先帝,伪造文信,责令归还当年所有李氏财产上缴国库,即日满门抄斩。”
楚烁一锤定音,不带丝毫拖泥带水,紧接着,他又瞥了一眼一旁跪着的许峰。
“许氏听信谣言,不过也算是未酿大罪,责令归还当年获利李氏财产,仗责五十,罚下三月俸禄。”
他坐直了身子,扬起嗓音,散落在大堂里头的每个角落似的——
“可有异议?”
陈折初也随着众臣俯下了身子。
“臣等无异议——”
心底里好些年前崩裂的细线,在这一刻,缓缓地、缓缓地被人拾起来,系上了扣子。
那扣子是挥之不去的,但却足以抚平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