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早朝还能碰见这样的事,诸多臣子也算是站不住了,但大堂之上窃窃喳喳也是大忌,更是条件反射一般不敢有人出声了。
寂静得有些可怕。
陈折初瞧见楚烁已翻阅完了那些书信文件,沉默了许久,开口道:“皇上想必也都瞧见了,是陈大人教唆许大人陷害李氏,那时候李氏的兵权明明已只剩一小部分了,却因他不再征战而被说成了拘兵意反...更甚是谋反之事不具有确切证据,而陈大人与许大人瓜分李家财产的这些条例,倒是清清楚楚。”
陈折初挺直了腰板:“想必皇上也清楚此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楚烁自然懂。
无非就是当年的李氏临近暮年,手里的大部分兵权都已上缴,只是为防身,当年也是请示过后才给自己留了一部分。
却被陈林和许峰眼红,二人联合起来编造谣言,再加上那时候李氏腿脚不便,好久都未曾来上过朝,更像是坐实了这一谣言。
太后无暇关顾,只觉着能将李家手里头剩下的东西拿回来便是好的,哪里会管真相,正好接着这二人的手,抄了李家。
可怜李氏一生兢兢业业,最后落得如此不堪的罪名。
他会有多不甘心会有多恨么?亦或是致死诚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呢?
陈折初不晓得。
她只做她自己想要做的。
“那这封教唆陈大人谋反的信件,又是如何一回事?”
楚烁从那摊文信里抽出一张,问了句。
“皇上应该清楚,那一二的大人来瞧,便能瞧出来这是假的。”
陈折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更何况以当年李大人的身子,早已不足以支撑他谋反,就算是要寻求帮手,为何要找当时还了无名号的陈大人?李大人从未做过如此苟且之事!”
“尹大人在否?”
楚烁扬起声响唤了声。
“臣在。”
一旁站出个留着胡子的老者,陈折初心尖儿一颤,对上了他的眼。
衙门的大人。
她被这气场震得险些低下头去,但还是深呼了一口气,只垂下眸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陈林和许峰。
许峰倒还算沉得住气——他知晓自己完不了,若光拿李家的事出来做文章,陈林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顶多算是获利。
因为他压根儿没有回过陈林教唆他推翻李家的那封书信,也只有他这样愚蠢的人才会选择如此方式,到后头,二人全部都是口头商议。
或许陈林当时也只想给自己留一手,往后若是暴露了,也可以拉这许氏一起。
可他并未想到,这会成为如今定他罪的重要证据。
他已近乎瘫坐在地上,不再争论什么,苍老的眼缓缓地闭上了一刻。
再抬起眼,望向陈折初的目光满是复杂。
陈折初的心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