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陈折初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他到底在经历着什么,而她这些时日里头受的苦也霎时变得渺小了些。
这地方又冰冷又潮湿,不像是江景让能待下去的地方——他打小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就算是为了莱阳,他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明明可以选择站在原地不动,放任楚烁欺辱先皇,反正最后他都会登位的。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费了好大的力气却没有讨来任何一处好,除了百姓短暂地为他鸣了的那几声不公之外,他一无所有。
陈折初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扑过去抱住他的时候,她几乎忘了自己此时还面对着什么,而这里又是哪里。
她只想要闻一闻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可惜再一次失败,他身上再没有了好闻的檀香味,取而代之的是这地牢里的阴暗和潮湿。
明明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陈折初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就像多少个日夜往前头的时候,陈林叫她和温氏跪在地上为死少爷守夜了一整夜之后,见到他,她那么委屈,她埋怨陈林,埋怨他没有来得早一些,埋怨为何她已经那么尽力地去做到最好,而那些不该她承受的却依旧要她去承受。
可如今,这样委屈的应该是江景让。
他没有,他稳稳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到最后,竟连他自己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陈折初揪住他的衣领,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下掉,浸透了他的前襟。
“你这样子哭...大人受不住的。”
江景让叹了口气,捧住她的脸,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你还好意思说...你...”陈折初猛地踢了他一脚,话音哽咽了一下,“你要做这么大一件事情...为何不同我商量?你都不晓得我有多难受...”
江景让应了一声,弯下身来听她的牢骚。
似乎是积压的时日实在太久,陈折初一时间有些憋不住,但又不好引人注目,她哭得一直断断续续,抽抽嗒嗒的,声响也压到最低。
可越是她这样连哭都要小心翼翼的模样儿,才算是真的在江景让的心口刺了一刀。
“折初...”
“你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