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一时静默下来,不敢窃窃私语,魏元昭却像是全然未听出来,行个大礼,口中称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萧戚自知失言,可碍于颜面,总不可能叫他这个陛下再去添言找补,只是礼成后的宴席他便不参加,略坐了会儿便要起身离开。
魏元昭自是要送他的。
将将要走出正厅时,低头端着托盘的下人脚步快,直直地便要撞向萧戚,偏偏陈守和魏元昭都站在萧戚身后,无人来得及替他挡。
亏得萧戚反应过来,侧身躲了一下,可仍有些许洒在了衣摆上。
陈守厉声道:“大胆!竟敢冲撞陛下!”
那下人立刻惶恐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魏元昭朝他斜去一眼,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随后道:“陛下息怒,是臣管教下人无方。”
萧戚知晓身后各位大臣都在瞧着,虽不知为何今日不见王承隽和王氏的人,无人时时刻刻管束他,可他也不能因此发作,即便是有些不满,萧戚仍是道:“无碍,今日是你的及冠礼,朕便不计较了。”
魏元昭听闻此言,俯身道:“多谢陛下。”
那下人亦是如此,话音落下抬起头看向萧戚,竟是目露凶光,身形极为敏捷地从地上翻起,手中不知何时攥着一把匕首,刃处闪着寒光,向萧戚刺去。
这距离实在太近,萧戚心跳如雷如鼓,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避无可避。
在匕首即将要刺中他的前一刻,萧戚只觉得有人重重地撞了自己一下,随即被这股大力扑倒在地,险险地躲开了那一招。
是陈守推开了他。
变故陡生,方才千钧一发,绕是陈守反应极快,也难以避免被那匕首划中,割破了手臂。
他哪怕是不动也能感受到疼痛,右手手臂处的血已经渗了出来,在暗蓝色的衣袖上看不出什么,却将几层衣衫都粘连在了一起,越发难受。
陈守顾不上自己的伤,连忙把萧戚扶起来护在身后,呵斥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却对上了魏元昭冷漠的目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提了一把剑,自正厅门外涌进数十个黑衣人,手中皆持着利剑。一半围住门口,剑尖指着萧戚与陈守二人,另一半冲向宾客席位,把剑横在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们的脖子上。
也有不少大臣,仍旧安稳地坐在席位上,似乎是被那些黑衣人们略过了。
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些安然无事的大臣,有的乃是曲阳王曾经麾下的武将,有的甚至是平日里王氏一派的人。
可如此这般,是忠是叛,一眼便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