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丛云从宜和宫离开后,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狠狠地将容妃的名字划掉。
她有些不明白容妃究竟在想什么。当初曲阳王府被贬,她独自一人求到了萧戚跟前,得以偷偷地留在京城,就连傅丛云自己也是进宫之后在知晓的。
可容妃却空有一个妃位的名头,却不受宠,和珍妃一个比一个的惨,到现在甚至闭门不出。
终究是指望不上了。
傅丛云怒其不争,而更令她生气的,是容妃的冷漠无情。
魏元昭归京时日不算短了,上次出宫时也应见过,而自己和她是这宫中与阿昭,与曲阳王府关系最密切的人,可她却一个字也未提起,不曾提起阿昭或是曲阳王府半个。难道当初在雨中跪着求情,也是虚情假意不成?
她本就是在孕中,情绪极易不稳定,方才带着怒气打宜和宫出来,便不肯坐轿辇,执意要走回宫里去。
玉骨没法子,也劝不住她。傅丛云走得又急又快,只得边在后面紧紧跟着,边喊着让她注意些。
穿过一道垂花门,绕过宫墙,傅丛云迎面便瞧见一道人影,被忽地吓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踩到块不甚平整的青砖,整个人霎时失去了平衡,几乎快要向后倒去。
喘着气匆匆赶来的玉骨瞧见险些连魂都丢了,喊了句娘娘,便要扑过来接住她。
傅丛云心里也是一沉,却没像想象中的栽倒在地上,而是被一只清瘦白皙的手握住手臂,用力地往回一带,撞进一个不算宽厚,有些温暖的怀抱里。
在距她视线极近的地方,依稀可见云纹绣样,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王承隽的声音温润,仿佛就在傅丛云耳边道:“抱歉,吓到娘娘了。在下多有冒犯。”
话毕,他拉开些距离,却确认傅丛云站稳后才放开手。
傅丛云朝他福了福身,浅浅一礼道:“多谢大人。”
玉骨在一旁有些紧张地小声问:“娘娘没说吧?”来来回回上下瞧了瞧,又隐含警惕地看了王承隽一眼。
王承隽只当不知道,含着笑看着傅丛云。
傅丛云见他挡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皱了皱眉,心道他怎总是赶在自己心情不好时来添乱。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声,问道:“大人找我何事?”
此话一出口,傅丛云才瞧见王承隽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是个蓝衣的小太监。
王承隽注意到她的目光,并未回头,低声解释道:“娘娘见谅,为了方便行事,宫中总要有些得用的人。”
傅丛云明白他的意思,此举也是为了保证二人的安全,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吩咐玉骨到一旁去等她。
她看着王承隽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后宫,不由得感叹他的权势,同时也怀疑起这宫中到底有多少安插进来的人。
阿昭也曾说过,这皇宫并不如她所想的般固若金汤。
萧戚定然也知晓,只是不知他这个皇帝,夜晚真能安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