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明面上是最受陛下宠信的太监首领,却也是萧戚背后的眼睛,察奸佞,扫异心。
他将那封信递到萧戚手上时,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没想到萧戚却笑起来,眼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他嗤道:“傅况此人,果然不老实。”
萧戚起身走到烛台边,将那封信点燃。他静静地看着烛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柔柔的光将他面容照亮。纸页渐渐被吞噬,变得焦黑蜷缩,碎屑无声的落在烛台的底座上。
陈守在他身后迟疑唤道:“陛下?
萧戚沉默半晌,才道:“继续盯着傅况,她那边着人暗中保护着些,让沉风亲自去。”
沉风和坠玉是萧戚精心培养出来的,两人皆是身手了得,萧戚登基后如非必要,始终跟在他身边暗中保护着。派了沉风去保护傅丛云,他身边便只剩下坠玉,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难免顾不周全。
可萧戚又向来有些偏执,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旁人便很难去改变他的想法。陈守终究什么也没说,领了命下去安排。左右再从底下提上来几人,先补了沉风的位置罢。
傅况则还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王府虽并未回信,却隔几日递了张帖子来,邀他一家前去赴宴。
停云苑亦有人送上了帖子,恰巧傅丛云上街采买些东西,回来时便瞧见个青衣仆从站在她们府外,一副等候的模样,倒是不急不躁,十分有礼。
见傅丛云回来,门口的护卫同那青衣仆从道:“我家姑娘回来了。”
王寻回身,眼神一亮,朝傅丛云迈了一步作揖道:“见过姑娘,今日贸然来访,多有打扰,还望姑娘勿怪。”
傅丛云掀了面纱,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玉骨,细细地端详起这青衣仆从相貌,竟觉出有几分眼熟。
她困惑道:“来寻我的?何事?”
王寻递上一张鎏金簪花的请帖,敲上去颇为精致:“约莫过几日府上要办个宴会,我家公子记挂姑娘久不出门,许是无聊,特请姑娘前去坐坐,聊当散心了。”
傅丛云听得他口中称“公子”,这才想起何处眼熟,原是王承隽身边的人,她曾见过一次。
只是王承隽怎知她与阿娘搬来了这儿?
傅丛云心中一紧,却又下意识地不愿怀疑王承隽别有用心。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人,谁见了都要心甘情愿地唤上一句公子,如今又大权在握,好端端地来害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于是一时便也未说接受与否,似笑非笑道:“我确实许久未见于人前,公子倒是消息灵通。”
王寻仍是笑着,显露出几分无辜与真诚,把手中的帖子又往傅丛云面前递了递。
实则王承隽此时便在两座宅子的缝隙中站着,自阴影中往外瞧。他今日坐马车绕城走了一圈,只当散心,回府时经过巷口,忽地想起前两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傅丛云与她阿娘搬来了城西,鬼使神差地便叫车夫停下。
下了马车后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自袖中拿出一张请帖,顺势便遣了王寻给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