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煎药,他都要偷偷溜走,趁人不注意,悄悄藏起一碗。
师父从未发现过。
可昨天,师父突然来找他。
他的脸色很难看,带着愤怒:“沈砚山,你是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
沈砚山忙否认:“师父,我没有。”
师父的神情仍是不悦:“你若是敢骗我。我定饶不了你。”
“师父,你怎么了?”沈砚山疑惑问。
师父就叹了口气。
“你娘病了。”师父道,“我要赶紧去给她治病。你乖乖在府里呆着。”
沈砚山愣住。
他的母亲,病了?
“……是不是很严重?”沈砚山焦灼问,“师父。我陪您去吧。”
“不行,我得赶路。”师父道。
沈砚山急了:“我骑马跟着您,一路保护您,您就让我去吧。”
“不行。”师父道,“我这一趟去京城,少则三日。多则五六日才能回来。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说罢,他就匆匆离开了。
沈砚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想起了他幼时,他母亲最疼他。
他母亲总是抱着他。
“砚哥儿,你长大了要娶妻的。我不求你有多么富贵,只盼你幸福美满。”母亲总是这样对他说。
可惜母亲去世了。
他的婚姻大事,一直是父亲在操持。
沈砚山从小到大,没见过他父亲的另一面。他从前以为是父亲太过于威严。
现在才觉得不是。
母亲的病,是父亲造成的。
“我母亲的病,到底是什么病?”沈砚山喃喃道。
他不由攥紧了双手,眼底涌出滔天的怒焰,他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骨节泛白。
他闭上了眼睛。
他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要报仇!”他的眸子里迸出了杀戮的戾气,“我要为母亲讨个公道!”
沈砚山的房间,灯火通明。
他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丫鬟送来了热水。
他却懒得动弹,随便洗漱了下。
等他再睁开眼,天边已经微亮了。
沈砚山摆摆手,示意不用,径直往内室走去。
丫鬟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服侍他穿衣。
丫鬟手法笨拙,弄乱了沈砚山的衣裳。沈砚山蹙眉,却不曾责备她,而是道:“算了,我自己穿。”
丫鬟红了脸,退到了一侧。
沈砚山换了件干净的袍子,走了出来。
“公子,吃饭了。”丫鬟道。
他的伤势不轻,腹部的箭矢,险些插进了胸膛。他又在雨中奔波一阵,伤口又裂开,流血不止。
“嗯。”他应道。
丫鬟领着他往饭厅走。
路过正屋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望了眼正房。
丫鬟察言观色,立刻道:“公子,夫人今日还是不肯起来,怕是没精力伺候公子您了。”
沈砚山抿紧了薄唇,没有吭声。
他推门而入,看到了桌子上的药罐子。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碗药上。
药里放了几味药材,闻起来苦涩。沈砚山蹙了眉。
他坐下来,喝了几勺,感觉到了浓烈的苦味。
苦味似乎顺着喉咙滑下去,到了胃里,变得灼热。
他皱了眉,心口翻腾。
丫鬟在旁边提醒他:“公子,药快凉了……”
“我知道。”沈砚山打断她,语调淡漠。
他把药全部倒掉了,吩咐丫鬟去换一碗新药过来。
丫鬟不解。
沈砚山冷冷瞪了她一眼。
丫鬟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多言,低垂着头跑出去了。
沈砚山的心情很差。
他在桌案后面坐下,拿起了书。
书页被揉得皱巴巴的,他一页字都看不下去。
心口处的钝痛,一直存在,如针刺般。
他阖眼休息片刻。
待他恢复了些许体力,他起身,去了正房。
正房里,他母亲躺在**,呼吸浅弱,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