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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汤(2 / 2)

少女的手拨着他的发,动作轻柔,那些话落在他耳里,动听得很。

如果苏若若此时看到陆延之的神情,或许会从他微漾的眸光里看出几分落寞。

京城里落了大雪,苏若若在府内闲逛的时候,觉得府里的人好像少了许多。问了下人,说是管家辞了很多陆大人房里和外院的仆人,然而苏若若房里的一个都没少。

她心里一跳。

陆延之在起居上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把奴才们辞退是为什么?

她又想起之前陆延之说过,温知礼休假了,之前温大人总是来陆府蹭吃蹭喝,但是再入陆府以来,苏若若几乎没再见过他,温知礼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苏若若心乱如麻地等着天黑,她很想问一问陆延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是到了亥时,陆延之仍然没有回来。

每到这个时候,苏若若便不受控制地心悸。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消息有多闭塞,以前还有个温知礼,现在她完全是两眼摸黑。

好在,等到月悬半空的时候,陆延之还是回来了。

苏若若忍住眼泪,有些无力地问:“什么事情耽搁这么久?你就不会给府里派个信儿吗?”

“顺天府里羁押了几个人,审问花了些时间。”陆延之听管家说了少夫人在府里等了很久,进房见了苏若若,只是吩咐厨房再做一顿饭。

对他的话,苏若若只有三分信,但是之后几天,陆延之却闲下来,赏雪喝茶,完全不像是有烦心事的模样。

但是苏若若眼神再不好,也看得出来一个人的精气神。

苏若若旁敲侧击,可某人端着熬好的药汤,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如果说这几日惬意里有什么瑕疵,自然就是这难喝的药,苏若若曾闹过,但是并无效用。

她皱了皱鼻子,感觉今天的药味道更重,浓重地药味儿里似乎还有点腥。

脑子里的某根线似乎连起来了,苏若若看着碗里深色的药汤,神情绷起来,背上也冷不丁地往外冒汗,有一种猜想突然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你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苏若若抓着他的左手,将袖口倏地翻了上去。

入眼的是伤口,不同位置的划痕,有的已经结痂,狰狞着躺在手臂上,有的缠着白纱,上面零星还有血迹。苏若若的呼吸一滞,骨节捏得发白。

看到男人的眸子动了动,闪过些许心虚,苏若若眼尾泛红,觉得整个人有点虚脱。

原来如此......

“你的衣服总是带血,我还以为你摊上了什么麻烦,这几天我纵使满腹心事,也生怕惹你不快......原来这半月来的药,要你来放血养我的身子......”

苏若若闻着这股味道,胃里一阵翻滚。

陆延之皱了皱眉,抬手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唇角,正色道:“无妨,若若之前也是如此。”

“这汤药,早晚各一碗,放血作熬药之用,一次的量少不了。”苏若若的声音越说越小,“陆延之,你想用你的命偿苏家上下的命么?”

一片寂静。

陆延之轻笑,语气淡淡:“他们倒是不配。”

苏若若心里既难过又酸胀:“我不懂,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样把她放在心尖上,哪怕她要喝的是他的心头血。

陆延之随意地把袖口翻下去,不在意地笑:“不懂的不只是你。”

他把药端到苏若若面前,神情纯质,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循循善诱:“既然这药来之不易,若若便好好喝了,省的我还要再去折腾。”

苏若若闭了闭眼,试图和他好好讲:“陆延之,我喝不下,你要是坚持再熬这种药,我只好不喝任何汤药了。”

“不要任性。”陆延之端着药,语气淡下来。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什么脸色!你当真不要命了吗!”苏若若哭出声,抬手将那碗药打翻,“我解血蛊,就算知道那条链子会要我的命,我还是留在这,要亏我早就亏了,不用你在这做些有的没的!”

满地都是碎瓷片,还有深色浸染地毯的药渍。

陆延之没说话,出去吩咐人打扫,只是他自己却没回来。

苏若若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缺了分寸,陆延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事,她却说了个干净。

被气走了也好,比留在这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