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神”用很长时间,跟自己最亲密的朋友讲了关于异能与神迹的故事。
艾莱克听得半懂不懂,但却兴奋得眼睛发红,令安文以为他要变成一头不撞南墙头就痒的斗牛。
然后,他又用很长时间,跟大元帅讲了“小楼夜话”。
当然,在此时,这一段历史还没被后人冠以这个听起来普通,但实则神圣的名称。
得知安文已经初步完成了人族联盟的大计,甚至已经平定了异族之患,只差将曙光帝国重新扶上正轨,艾莱克一时涕泪交加。
“希望之光,原来一直不曾熄灭啊……”大元帅哭得像个孩子。
安文看着坐在地上痛哭的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
那时,不得志的艾莱克拉着乔法雷和他,倒在乔法雷破宅的沙发上,也曾哭得如此梨花带雨。
“希望一直在。”安文说,“难关永远会成为过去。”
“但过去的难关和现在的比起来,屁也不是。”艾莱克抹了把眼泪。“现在终于明白你过去念叨的那句‘少年不知愁滋味’是什么意思了,人生大哲理啊!过去我们那点愁事算个屁!”
“少来。”安文一笑。
艾莱克一边抹泪一边问:“接下来你要干什么?推翻杜云霄已经成了简单的事,毕竟你已经成了‘神’。”
“我要报复。”安文说,“我要让他败得一塌糊涂,我要让他感受到拥有后再失去一切的滋味,我要让他知道被朋友背叛有多痛苦。不如此,我不能觉得公平。”
“我愿意随你一起胡闹。”艾莱克流着泪笑着。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神色立刻变得慌张起来:“有件事,你必须赶快!”
“怎么?”安文见他神色不对,意识到这必是大事。
“林卓越那家伙带着老婆一起刺杀杜云霄,却反被杜云霄抓了起来。”艾莱克皱眉说,“杜云霄刚刚故意让他的助理将这消息告诉给我,依我看,就是激我去救他们,好有借口除掉我。我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就是因为看破了一切,却又无能为力,所以才……”
“怎么不早说?”安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转眼消失不见。
“喂……”艾莱克怔怔地望着那张空了的椅子,然后茫然四顾。
“是你展现了那力量,还是……我刚才在做梦?”
他对着空气问。
王都监狱中,此时戒备森严。
但表面上看,却是马马虎虎。
守门人在打盹,看守在喝酒,卫兵在玩牌。
一副可以轻易被潜入,轻易被突破的样子。
但在表面的伪装之下,却是成群的黑衣人隐藏于暗处,却是无数重甲武士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暗影中。
他们在等待着鱼上钩。
监狱长室里,有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正跟几个部下喝着酒。他喝得满身大汗,因此扒掉了身上的制服,赤起上身。
在他的胸膛处,有一个原形的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大人这个疤,很吓人啊!”一个部下盯着那里,惊呼一声。
“再向左一点,就直接射穿心脏了啊!”另一个也瞪大了眼睛。
“这疤痕可是大人的骄傲呢。”又一个说。
老人笑着点头:“还是你懂我!我荣连活了大半辈子,没什么别的值得骄傲的事,但这个疤,却是我能炫耀一生的骄傲。”
“说说。”几个部下急忙起哄。
那个知情的部下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这件事,可不能大声,你们听了也不能乱传,因为事关重大啊!”
“屁!”荣连哼了一声,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知道吗?我这疤是救安老板时留下的!”他高声说着,“当初有光荣会的刺客冒充狱卒偷袭安老板,是我手疾眼快,替安老板挡了这一箭!为这,安老板事后还特意为我请了名医,亲自照料我,我儿子结婚时,更是亲自送上了大礼哩!”
他笑得开心,几个部下却吓得面色苍白,有人急忙跑到门边拉开一线往外看,有人急忙冲荣连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大人,那位的名字……可最好不要再提啊。”有部下担忧地说。
“提怎么了?”荣连瞪眼,“别听大人物们胡说!安老板的功绩,是个长眼的人便都能知道!没有他,曙光会有今天?没有他,人族会有大胜?没有他,他杜云霄是个屁!不就是垣城治安军里一个小军官吗?还没老子当年风光呢!”
几个部下吓得急忙摆手,有人端着酒杯劝荣连喝酒,荣连却一把推开。
“安老板可是好人啊。”他流起了眼泪,“当初他和朋友们喝醉了酒上街,被治安军抓了回来关了起来,我当时有眼无珠的,竟然勒索到他头上……可他呢?他竟然理解我这小小官员的心思,事后不但没治我的罪,还升了我的职。这大恩,我一辈子也不敢忘啊!就为这,我一直兢兢业业,再不敢有一丝贪占,王都监狱才能有了新气象……”
长街上,夜巡的治安军们走得疲惫而缓慢。
带队的军官骑在马上,不时举起酒壶喝上一口。
“大人,少喝点吧。”一个部下忍不住说。
“你管得着老子吗?”军官怒喝。
“夫人让我看着您的,反正您琢磨着办。”部下哼了一声,很有底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