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将军本来并没有多想,但此时却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若不是陛下信任的人,也不可能得到城卫军将军这样的职位,因此禁卫军将军便忽视了陛下的大忌。
身为夺位称王者,穆沙忌讳的其实不是叛党和旧皇族,而是手握大权觊觎高位的部下。不论是谁,如果胆敢做出令陛下心生猜忌之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加沙这一句话不可谓不毒,卡力冷汗淋淋,吓得急忙挥手:“谁叫你们跟来的?回去,都给我回去!”
加沙冷冷一笑,把头缩了回去。
禁卫军将军挥手,禁卫军立刻向前,虎视眈眈地盯住城卫军。
“将军下次行事,要谨慎些才是。”禁卫军将军没好气地对卡力说。
卡力擦了把汗,一阵心惊肉跳,但想起儿子的惨相,又咬了咬牙。
马车和卡力的一人一马被放行入宫,由禁卫军保护着一路向前。陛下早得到通报,满心疑惑地来到大殿中,接见深夜访客。
“陛下!”卡力抢先一步向前而来,单膝跪地,痛哭流涕。
“这是怎么了?”穆沙一脸惊愕。
“由卡力将军自己说吧。”加沙行了一礼后说。
穆沙看着加沙和安文,再看看跪地不起的卡力,实在搞不懂这三个人怎么会搅到一起去。
“请陛下为我作主!”卡力抬头,一脸悲愤地指着安文:“此人斩杀城卫军,打伤城卫军骑士团团长,还出手攻击臣下,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穆沙呆住:“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来向陛下解释吧。”安文平静地说。“回去后我一直在思考合作的事,因此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但王都太大,我不小心便迷路了,这时遇到了一队巡逻兵,不由分说就要逮捕我。”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陛下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而卡力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一到场,便看到自己儿子被人欺侮的样子,怒火攻心下根本没有问过事情原委,现在听到经过,不由一阵胆战心惊,同时对那位巡逻队军官恨得牙根发痒。
“然后,骑士团的团长便到了。”安文继续说。“这位团长大人在殿下的晚会上,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对我的印象似乎不大好,但我实在没有想到,只是那样一点小小的摩擦,他竟然就生出了借机除掉我的心思。此人心胸如何先不说,置帝国法律于不顾的勇气,却不知是谁给的。”
说着,望向卡力。
陛下的脸色更难看了。
安文继续平静地讲述着当时发生的一切,摇头叹息,承认自己太过冲动,但又解释说这实在是自己没有选择的选择。如果不如此,只怕陛下就再见不到自己了。
“卡力。”穆沙冷冷地叫着将军的名字。
“臣……在……”卡力胆战心惊,慈父的勇气消失无踪。
“将那个军官和那支巡逻队带来。”穆沙说。
“……是。”
“你们坐下等。”穆沙面色和蔼地对加沙和安文说。
卡力退下,陛下的面色略有缓和,冲安文笑了笑:“让先生受惊了。王都之中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城卫军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惭愧。”
“陛下登基不久,整日为国事操劳,哪能什么都管得过来?”安文主动替他开脱。“要怪只能怪这些深得陛下信任,却又辜负了陛下,不知为陛下分忧的乱臣贼子。”
穆沙长叹一声:“难得先生如此大度。”
“其实来见陛下,并不是想让陛下因这种小事烦心。”安文说,“我只是突然想到,大宗的货物运输总要有陛下的批文才好办。武器不同于其他商品,如果运输途中再有类似今夜这样的情况发生,而我身边又没有加沙大人这样真正忠于陛下的大人物保护,怕会出一些意外。”
“先生想得周全。”穆沙恍然,急忙点头。
他立刻叫来了皇宫总管,拿来了羊皮纸与笔墨印章,谨慎地写了一道通行文书。
“有了这个,维亚境内不会有任何人胆敢阻挠先生。”他郑重地将文书卷轴交给安文,安文起身,双手接过,深施一礼:“谢过陛下。”
“是维亚要谢过先生才对。”穆沙友善地笑着。
此时,卡力返回,带着那一队伤兵和哆嗦成一团的军官。这队人只是普通的城卫军,平时别说面见君主,就是连皇宫也没进过,一个个诚惶诚恐。
那位军官一入大殿,立刻扑倒跪下,高叫着陛下万岁。
穆沙厌恶地挥了挥手:“我问你,你凭什么置疑文歌先生是乱党?又是否曾以此为借口,向文歌先生勒索?”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军官惊恐地大叫着。
卡力狠狠踢了他一脚:“有话就如实说出来!”
军官想起方才将军对自己的指示,战战兢兢地说:“陛下,我们只是见到此人可疑,上前例行检查,没想到对方直接动手伤人,下官这才……”
“住口!”穆沙一拍桌案,愤怒地站了起来。
军官吓得再次扑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卡力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