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知道她会错了意,以为少年是怕惊扰了**的小姑娘,因此更觉得有些心酸。
这些年间我的努力算什么?帝国竟然还有这样穷困的地方,这样可怜的兄妹……
少年的年纪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女孩似乎有十二三岁,都不大。这种年纪,应该有父母在身旁的。
“你们的父母呢?”安文问。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去年,矿难。”
荒土平原地理特殊,大致来说有些像是在铁砾上堆土形成的大地,多数铁矿都在地表之下,开采时需要向下挖掘。如果安全措施不够好,很容易发生塌方式的矿难。
“对不起。”安文满怀歉意。
“与你又没关系,你道什么歉?”少年说。
“灯来了。”寒歌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里,手里提着一盏马灯,灯光照亮了房间,她环视四周,也一阵心酸。
小屋里只这一张床,由小姑娘睡,地上铺着个草席,显然就是少年的铺位了。角落里有水缸,灯光照过去缸口处漆黑一片没有反光,显然没多少水。另一个角落里有灶台,两只黑碗,一架破锅,就是灶台上的全部家当,还有一只破箱子立在一边,早已没有了盖子,用一块破布遮挡着。
寒歌提着灯,安文凑近观察小姑娘。女孩的相貌应该不错,只是脸上太多污物遮挡,再加上皮肤缺少保养而有些干燥皴裂,头发又粘稠凌乱,所以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
安文低下头,用下唇底试了试小姑娘额头的温度,少年立刻警觉,瞪着眼问:“你干什么?”
“测体温。”安文解释,“用这里最准确。”
“我是他老婆。”寒歌提着灯说,“他是不敢在我面前欺负别人家姑娘的。”
少年的脸又红了红,想道歉,但说不出口,于是就只是沉默着。
“我只能确定她在发高烧。”安文望向寒歌,露出求助的眼神。寒歌笑了:“也有能难住你的事?”
“还不少呢。”安文说。
寒歌将灯交给安文,自己凑近仔细观察,又问了少年一些问题,最后说:“我也不是医生,还不能确定。总之先服一些退烧药,等小姑娘清醒了,问清楚具体症状后才好下手。”
“我去取。”说完,她起身离去。
“别担心。”安文冲少年一笑,“她会没事的。”
“可是我们没有钱……”少年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但随即又不安起来。
“我们不要钱。”安文说。
“但是……”少年低下头,抓紧了衣角。
“你叫什么?”安文问。
“高冬天。”少年回答。“冬天的冬天。”
“妹妹呢?”
“高春天。”
“春天不应该在冬天的前边吗?”
“我妈说,春天接紧在冬天的后面。有了冬雪滋养,春天土地才肥沃。所以,哥哥要照顾好妹妹。”高冬天望着**的妹妹说。
“她真的没事吗?”他不放心地问。
“现在还不敢说。”安文如实回答,“但我们会尽力。”
“我没钱……”高冬天仍重复着那一句,然后说:“如果你能救我妹妹,我可以给你当奴隶还债。”
“奴隶?”安文皱起了眉头。
“总之,我的命就可以交给你。”高冬天毫不犹豫地说。
“高冬天,记住,人生而自由。”安文严肃地说,“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理由夺去你的自由!”
“可命没了,自由又有什么意义?”高冬天望着妹妹说。
安文一时无语,隐约觉得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愿用我的命来换妹妹的命。”高冬天说。
安文看着目光坚定的少年,怔怔发呆。
这时寒歌进来,带了药,也带了水壶。她将小姑娘扶起,高冬天轻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小姑娘在昏沉中勉强张开嘴,吞下药,咽下水,然后靠在寒歌身上再次沉沉睡去。
“放心,用不了半个小时她就会退烧。”寒歌安慰少年。
高冬天松了一口气后,往寒歌大腿上瞥了两眼。
寒歌一笑,不以为意。
年轻人嘛。
但安文隐约觉得没那么简单。
寒歌裤子里,大腿外,有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