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安文问。“你不也在承担着比别人更重的担子?”
“那不同。”罗英摇头,“我是个浸**官场多年的政客。而你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你这样的年纪,本来应该尽情享受青春。”
“比起寒歌,我总要还好一些吧。”安文突然有些感慨。“这个乱世造就了许多她那样的人,她还算幸运,总算脱离了那种血腥的生涯。但其他人呢?”
“她的幸运在于遇上了你。”罗英说。“我的也是。”
“给你更正个说法。”安文突然说。
“什么说法?”罗英不解。
“不应该叫政客。”安文说,“你这样的人,应该被称为大政治家。”
“政治家……”罗英想了想,“还大……”
然后他笑了。
“差不多的时候,把嫂子她们接来吧。”安文说。
“嗯。”罗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他问。
“宜早不宜迟。”安文说,“我已经等了太久。相信云冲也不想等太久。”
远处有咳嗽声,提醒两位朋友有人在接近,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被别人听到的话,应该就此打住。
咳嗽的人是云冲,一瘸一拐向前而来,走得并不快。
“打个赌。”安文低声说,“我一句话就能让他飞奔起来。”
“你的铠甲修好了!”罗英抢先挥手大叫。
云冲如一只雨燕,一掠而来,冲入屋内。
“你怎么这么狡猾?”安文冲罗英皱眉头。
罗英大笑:“大政治家嘛!”
安文无奈摇头,站起来拍拍屁股,追着云冲进入地下室。
云冲站在那套被架子支撑直立着的铠甲前,泪水顺着脸颊向下滑落。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威风凛凛立于人前,曾是那样光芒万丈。
“要我帮忙吗?”安文问。
云冲摇了摇头,开始摘下铠甲部件,一件件套在自己身上。他动作娴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不知什么时候,云兰来到了外面。
“进去吧。”罗英说,“看看你爸爸真正的样子。”
小姑娘有些疑惑——难道爸爸平时还戴了什么面具?
踏着小碎步蹦跳着进了地下室,听到有间屋子里传来响声,小姑娘一路走了过去。
门是敞开的,门内,有一个威严的重甲武士立在那里。他一身铠甲显得有些陈旧,但却有一种如山的威势。立在那里,便能让千军辟易。
然后他动了起来,如同疾风烈火,沉重若山的他,竟然如同飞燕在天。
一拳击出,空气随之一震,轰然作响。
安文静静站在一旁,轻轻拍掌。
“爸爸?”小姑娘怔怔地叫了一声。
武士停止了动作,转头望向小小的女孩,然后,慢慢地摘下了面罩。
“是我。”他点了点头。
“你好厉害啊!”云兰感叹之后笑了。
云冲慢慢走过去,在女儿面前蹲下。
“还记得爸爸跟你讲过的关于我们一家的故事吗?”他问。
云兰缓缓点头。
“我们一家三口本来可以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云冲说。“但有些坏人把我们分开,让妈妈失去了生命,让我们失去了爱人和幸福的生活。这些坏人都该死。”
“你要去报仇吗?”云兰问。
云冲缓缓点了点头。
“我等你回来。”云兰说。
然后,她走向前,一把抱住被冰冷铠甲包裹起来的父亲,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可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自己到天上和妈妈团聚。”她流着泪叮嘱。“你要想想,你还有一个女儿等着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云冲别过头去,泪已满眼。
安文走过来,蹲下身子,目视女孩。
“我会将你的爸爸平安带回。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