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足踩下,脑袋肯定会很精彩。
安文看着那只铁足,心里叹气——这种死法太难看了,到时估计没有任何人能认出自己来。
他不由想起了摔在地上的西瓜,或脱手落地的玻璃杯。
这时有风来,瞬间吹拂十几米的距离,一个巨大的身影飞掠向前,重重撞在重甲武士的身上。两个高大的家伙一起飞了出去,从寒歌上方飞过,摔在地上。
地面直接被砸出无数裂痕。
来者也是重甲武士,但显然与对方并非同一阵营,两人在地上翻滚较量,难分胜负,一时谁也站不起来。这时又有几名重甲武士冲了进来,加入战团,很快将欲杀安文的重甲武士控制住。
“你们是什么人?”武士大吼。
“闭嘴!”一个重甲武士用力压下他的头,三个重甲武士一起,使他保持着跪地俯首的姿势。
“安文!”焦急的喊声有些熟悉,安文转头望去,见出口处罗英在几名重甲武士的保护下飞奔而来。
他笑了:“怎么跟警匪片里的警察似的?不过……来得还算及时。”
“你怎么样?”罗英不敢乱动他,只能蹲在一边关切地问。
“死不了吧……”安文说,“但真危险。”
“胡来,完全是胡来!”罗英气急败坏,这种表情安文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因此便觉得好玩,于是忍不住笑。
“你还笑?”罗英瞪起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安文问。
“多亏小艾传来消息,我才知道他们要对付你。”罗英低声说,“所以,不顾一切就借了幽月州的兵赶过来了。太危险了!你这混小子!”
他抬起手想给安文一下子,但又舍不得,只能叹息挥了记空拳。
“我把庞达杀了。”安文说。
罗英怔了半晌。
“不大好办吧?”安文问。
“你放心。”罗英竟然笑了,“就算我死,你也得活着。”
“那我罪过就大了。”安文叹息。
九老之一亲临,赤金州的军队不敢有任何违逆。罗英带的人虽不多,但却足以控制住外面的队伍。安文杀了州主政官,还击杀了一名重甲武士,其罪之大,本来应该立即拿下关入大牢,但罗英只一句话,州主政厅便只能调来最好的医生,为安文和寒歌医治。
“看来没办法一起死了。”寒歌冲着安文笑。
“一起活着不是更开心吗?”安文问。
“是啊。”寒歌说,“有些人不久就能见到心爱的姑娘了,当然开心。可我为什么要开心呢?”
安文没回答。
混乱中,王都来者趁乱逃走。罗英冲入城中的那一刻,门禁便等于已经解了,他很容易出了城,失魂落魄地向着王都而去。
要如何交待,他不知道。
将来的路要如何走,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天对自己来说很重要,也许是一生的转折点。
安文和寒歌的伤都不算太重,断了几根骨头,内脏没大损伤。总的来说,安静地休养就好。
胡瓦带着队伍进了城,罗英坐镇州主政厅,虽然不合理也不合法,但没有任何人敢置疑。面对内阁议事大人下达的命令,所有人只知道尽力执行。
庞达的尸体被装进了棺材,简单下葬。他的家人哭得惊天动地,大声叫着冤枉,想扑倒在内阁议事大人面前请求公正,但被重重卫队挡住。于是他们开始咒骂,发誓要到王都为庞达讨回公道。
“公道?”罗英站在远处,脸上笑容冰冷。
“那些惨死在庞达命令之下的无辜民众,应该向谁去讨公道?”
面对庞达的家人以及赤金州的官员,罗英展现了他冷酷的一面。但在朋友面前,他却一脸的无奈。
“我要怎么拯救你,我的朋友?”他坐在病床前叹气。
“国家不是有法律吗?”安文笑笑,“该怎样就怎样吧。”
“你这人,意气用事。”罗英责备。
“如果回到之前,我还会那么选。”安文说。
“如果知道我会来呢?”罗英问。
“一样。”安文说。“因为早一刻逼庞达下令撤兵,就能少死许多人。况且你来了又能怎样?难道你敢杀庞达?”
罗英摇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我没有权力。”
“所以你看。”安文笑了,“如果我知道你会来,只会更早一步抢着冲进来,先杀了庞达。死了那么多人,他必须付出代价。”
“你这人,为求公正不计后果,这不好。”罗英继续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