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惊呼,人们落泪,人们为之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王都仍是地狱。主人公虽回到王都,却依然没有生路,某个为了维护自己政绩的大人物,无视小民的生死,推行种种暴政,使民不聊生。最终,主人公令人心碎地死在了病**。
大幕落下,又是哭声一片。
人总是奇怪的动物,对于让自己笑的印象不深,转眼即忘,但让自己哭的却始终揣在心里,难以忘记。于是悲剧打动人心,于是人们印象深刻。
《碎梦记》再一次成为人们的话题,许多人在晚会中低声议论着剧中的矿业大豪是不是方福,更有人用更低的声音,开始议论王都的政务。
贵族也并不全是堕落的,终有些贵族体察民情,对于民间的事多少有所了解。于是,他们成了晚会的主角,将一件件令人震惊的内幕透露了出来。
一场风雨,悄悄在王都展开,于《碎梦记》上演十日之后达到**。
主政厅中,吴正把玩着一张门票,面色阴沉。
“大人。”莫里自外而入,恭敬站在他的身旁。
“我一直在想,罗英这家伙难道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了政治生涯,转而开始搞这些娱情的小玩意儿了?”吴正如自语般说着,“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的用意。莫里,你知道吗?许多皇族成员,也乔装成普通贵族去看《碎梦记》了。有人已经开始公开置疑我。”
“似乎对于方福的置疑,更多一些吧。”莫里提醒。
“是的。”吴正点头,“他在风口浪尖上。他没有官职,所以人们在议论他时,就更肆无忌惮些。但我也并不好过。”
“罗英贼心不死,总是个祸害。”莫里说。
“祸害难除。”吴正感叹。
莫里只是点头,不再多言。
许久之后,吴正于深思之中回归现实,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给方福施压吧。”他说,“我不大方便处理这种事,但他没有问题。民间的事,民间解决。”
“是,大人。”莫里点头。
不久之后,他出现在方福在王都中心区的奢华大宅中。
此时方福正怒气冲天,但面对莫里,他压住了愤怒,表现出了足够的绅士风度。
“莫里先生气色不错。”他点头致意。
“多谢夸奖。”莫里微笑,“方大人,我的来意您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废村的那件事并不是我的错。”方福解释,“我想大人应该追究大元帅部下的责任。我觉得凭几个手无寸铁的乞丐,就能击杀帝国十名正规军,这件事很不可思议。”
“《碎梦记》,方大人总知道吧?”莫里问。
方福微怔。
“大人也知道了这部戏?”他问。
“王都中有谁不知道呢?”莫里反问。“听说这部戏的票价已经被炒得不像样子。不过,巨神剧院似乎要有新动作,听说是将票价降到正常水准,从而使王都中产以下者也有能力购票观看。这机会难得啊,听说好多人已经兴奋不已,说什么也要攒钱去看看这部连贵族老爷们都抢着去看的戏。”
“不过是一部戏。”方福说。
“我看大人的脸色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戏。”莫里微笑着。
方福的脸色愈加难看。
《碎梦记》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深,几天前女儿观戏回来,劈头就哭着问他:“是不是你差点害死了他?”
“谁?”他当时一脸诧异。
当时女儿说了那部名为《碎梦记》的戏后,方福压住了愤怒。可转眼间,风言风语传遍王都,许多次贵族聚会时,都有人明嘲暗讽奚落,都有不善意甚至是敌意的目光投来。于是他终于沉默地回到书房,整晚不出。第二天早上管家胆战心惊敲开了门,授命打扫,却发现书房里一片狼籍,老爷喜欢的几件珍贵摆件,都被砸得粉碎。
“看来大人心中有气。”莫里说。“有气,不要憋着,容易生病。谁气坏了大人,大人便应该找谁理论。理论不成,大人想来也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站了起来:“言尽于此。告辞。”
方福起身相送,若有所思。
乔法雷动得吗?安文动得吗?
作为吴正大人的亲密伙伴,他对这两人的情况多少也有所了解。乔法雷如何,他不是很清楚,但安文绝动不得,否则,便可能引起九老之一的勃然大怒。
那人,可是连主政官也敢惹的家伙。
吴正不怕,但他方福不能不怕。
他想一把火烧了巨神剧院,但知道那没有意义。王都剧院有很多,愿意为乔法雷剧团效劳的一定不少。而且,动剧院的动静太大。
“林卓越……”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英俊的男人,迷人的男人,令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
一个没有背景的男人,却担着撑起整个乔法雷剧团的重任,若是他倒下,这个剧团也就再没了任何威胁,再不足为惧。
方福认真思量着,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