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深看着她醒了又睡,睡着又惊醒,周而复始般。
两人就在这漫漫难明长夜中,各怀心事,逐渐推开彼此。
时念微睁开眼睛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费力地支起身子,缓缓地爬起身,在床头柜摸索了一番。
几分钟过去,时念微才突然想起来,她的手机昨天被祁淮深摔碎了,此时要联系李莉,只能用楼下的电话机。
强撑着身子下床,刚走到门口,浴室的门就被猛地打开了,蒸腾的水汽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一大早起床,又迫不及待往外跑了。时念微,你可真不安分。”
祁淮深**上半身,结实的胸膛和明显的腹肌带着水光,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蒙上一层光彩。
“我要去送小青最后一程。”
“对一个外人的死这么上心,却对大哥的死毫无愧疚。”
“我不左右你的想法,随便你。”时念微没有丝毫收敛,争锋相对的说话方式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沟通方式。
缓缓地扶着扶梯下楼,她拨通了李莉的电话,
很快,那头就被接起:“时总,我已经赶到机场了。”
“好,下午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多多注意。”
到时候记者们一定会蜂拥而上质疑时念微,毕竟这是她公司投资的第一部戏,就闹得个女主角自杀这么惨烈的下场。
今天必定是一场恶仗。
“时总,您还好吗?”李莉听着她虚弱的声音,有些担忧。
时念微笑了笑,回道:“没事。”
仅仅只是拿起话筒这一小小的幅度,就让她的肩膀疼痛不已,昨晚渗出的血丝已经凝固,和白衬衫黏在一起,撕开必定要承受钻心的疼。
可她没时间了,今天下午两点就是新闻会,只得匆匆上楼换衣服。
衬衫只是脱下了一点,伤口就开始疼痛。
长痛不如短痛,这是时念微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用力地撕下那块已经和肉粘在一起的衣服,血腥味爆发出来,再也掩盖不住,她登时差点疼晕过去。
颤抖的指尖抚上那块伤痕,摸到了一片潮湿。
可她无暇顾及这块伤口,哆哆嗦嗦就要把今天新闻会的西装穿上。
“你在干什么!”祁淮深愤怒的低吼像是凭空爆出一声惊雷。
时念微手上的动作一顿,语气淡淡:“六个小时后就是小青葬礼的新闻会了。”
祁淮深快步走到她的身后,看着那片鲜血淋漓的肌肤,眼中有微不可察的疼惜,下一瞬间消散不见。
“不包扎好,别想出门。”祁淮深不等时念微回答,立刻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时念微侧眸,看着这个导致自己伤口开裂的罪魁祸首,内心不禁感到一丝可笑。
把自己推下楼梯的人是他,现在要自己包扎的人也是他,怎么坏人好人一起当。
他究竟想做什么?
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时念微没了探究的心思。她此刻只想顺从地完成祁淮深的命令,然后安安稳稳地赶到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