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韶华的心头一跳,抬眼去看一侧坐着的男人,一片暗色下,半掩着他的眉眼,朦胧光雾让人有些看不清,不由得,俞韶华心里就是有些犯怵。
裴时初的两腮紧绷,贾氏的那些动作他自也是知道的,他甚想过若是非要往这院儿里添人,俞韶华是个不好推的,他便是去拒了罢,不过后头有了裴老夫人提了人,倒是省了他再去周旋。
可如今,俞韶华却是说要再把人接回来,裴时初心中一时烦闷起来,话里不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真真是守规矩的,入门这才几日啊?别人家都是要往出推人,你是急着要往院儿里拢人了。”
裴时初的话忽的砸了过来,一时也让俞韶华听的迷糊,两人默坐了一会儿,俞韶华心里也有几分委屈,她之前推了人,不就是惹了他生气了?如今说再把接过来又成不是了?且今儿她是专起了话头子,又去顺他的气,可后头又是他先避了话出去的,她能再如何做?
俞韶华强迫自己顺了顺心里的气,可是依旧有些忍不住,语气带着几分倔强道:“是,我是守规矩的,我想着这天下人人都是守规矩,往日在家里有教养嬷嬷训导,如今又有老祖宗和母亲在侧,哪里敢忘规矩,今儿这般,我想着当是因着二婶婶那位侄女,是我的错,该是先探问清楚,再作去留的。”
“幸的老祖宗记挂,或是瞧我一时没个好管人的,便收了人去,想来正是因为那丫头,没入了这院儿子,才这般惹得老爷生气的,若如此,可将人再接回来,至于还有前院儿那两个丫头,若是老爷喜爱,自都可接回来。”
说罢,语气一顿,又接着道:“若是还有别的什么惹了气,只求老爷直指出来,也好叫妾身下次改了。”俞韶华压着气,目光冷冷的对上裴时初的视线。
闻言,裴时初的眼神闪了闪,他自听见了俞韶华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这会儿子俞韶华的话里也然是带着气了,也不似往日那般藏压着,大有些委屈是在里头。
裴时初吁了一口气,却被俞韶华这般恼怒,惹得无声而笑,往日最是聪明伶俐的,这事儿竟是翻不过来了。
这会儿,俞韶华也借着幽暗的烛火,死死的盯着裴时初看,或是瞧得不真切,没瞧见裴时初脸上有什么不悦的神色来。
话说了个干净,俞韶华也稍缓了过来,又是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就见裴时初勾了下唇角,没有再开口去接话,却是直直的拉起**的被褥,就是要翻身躺下。
**俞韶华还呆愣着,很快手里的被子被人抽走,肩膀被人紧紧扣住,然后身子一转,落入一个温厚的怀里。
耳畔有热流传过,俞韶华静静的躺着似能听到身后的重重的呼吸声,心中突然有些悔意,暗自腹诽自个儿方的话说的直冲。
忽的脖颈处被压住,身侧低哑的声音响起:“我院儿里从来没留过什么伺候的人,不过往日是母亲拨过去的,只是在院儿里也只做了两天儿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