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初淡淡一笑,微微侧开眸子,话里似带着几分自嘲:“罢了,我不该说的,你怎会记得。”说罢,忽的直直起身,转身便是出了外间儿,只留俞韶华一人呆坐着,身后重重的珠帘打起一阵响动。
俞韶华在桌前儿独坐着,半晌未回过神儿来,一会儿,春媱和夏露捧着盆子,帕巾等物,挑了帘子掩身进来,走至俞韶华跟前方小声说:“时候不早了,老爷让您先歇着罢。”
默了片刻,俞韶华压下心里的烦闷,随着春媱入了净房,略一盏茶的功夫,换了中衣,出来的俞韶华仍没瞧见裴时初回来。
俞韶华轻皱了眉,几步转进里间儿,在**窝着身子,呆呆的盯着桌上的烛灯看。
“时候不早了,姑娘也该是歇着了。”春媱吹了窗前的灯,回头瞧着俞韶华不作什么反应,也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忧色更浓。
这会儿子,早已是过了酉时,抬头看了一眼窗子,遣了春媱退下,俞韶华也揪着被子翻身躺下。
躺了好一会儿,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俞韶华脖下压着青色绣纹软枕仰面躺着,双目怔怔的盯着**的金丝边绣纹花顶看,心里不觉也起了几分烦意,她是不懂裴时初的气劲儿在哪处的?若说是因着齐连临一事,可如今她已然说了,再把人调回来罢。
俞韶华往上提了一下手里的被子,浅浅的掩住眼睛,往自家院儿里添人什么的,自没有那个妻子是乐意的,可若论裴时初这般的后院儿自然算的上是少有的,京都那个人家哥儿的院儿里没几个伺候的姑娘,甚是有早抬了姨娘的,如此相比之下裴家已然是再好不过了。
她倒不是说非要霸着院儿子,不许再进人的,不过是如今才新婚几日,就要明面上给这院儿里添人,现在若就松口,叫外头的送了人进来,日后又该如何?
俞韶华的心中一片混乱,又一时无法发泄,只闷闷的躺着。
庭院无声,俞韶华这般沉沉睡去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只觉眼前儿有光拢着,惹得人谁不着,俞韶华眯了眯眼睛,撑着身子做起,却见桌前儿点了灯,烛火轻轻一晃,就觉着窗前儿的人影正拢了过来,裴时初这会儿子早卸了头冠,散着发鬓躺坐在床头,身上的外衣褪去,也换了棉白的中衣。
俞韶华揉了两下眼睛,才是回过神儿,裴时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俞韶华眸子一闪,张了张嘴,忽觉嗓子干涩,没说出话来,不过这回却是无人再递茶过来,一时没忍住,捂着唇角轻咳了两声儿。
“你真是沉得住气,今儿若是我不说话,你是不是要掖藏着一辈子?”裴时初轻挑了一下眉头,不过话里却是压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