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后悔，当年为了功名权势离开青州的自己，我配不上你阿姆，若知晓我的离开会给她造成那么大的困扰，纵然一辈子寂寂无名也好过阴阳两隔。”
秦墨师父哽咽着，从不表露情绪的他，此时泪水浸湿眼眶，自责跟懊恼轮番交替，他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周玉琴能不能原谅自己，就是他都始终无法释怀。
“当年清庭水兵不敌，加上割地让权的不等条约，但凡有血性的男儿都毅然决然的奔赴战场，可惜最终还是没有博得千古留名，当年我以为自己会葬身大海，却被当地的渔民救回一条性命。”
“可惜，那时候伤得太重，这一养便是小半年，等我再去找你阿姆的时候，又是各地军阀四起，隔着烽火连天的岁月，辗转回到青州，早已物是人非，哪里还有你阿姆的消息。”
秦墨哀叹世事难料，情绪深深陷入那段无法弥补的往事中无法自拔。
“义父，我知道你很伤心，不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这种感受我切身体会，所以姜芜如何劝，还得要您自己走出来才行。”
姜芜眉眼皆落寞，她强扯出一抹坦然乖顺的笑容，她儿时见得最多便是阿姆暗自落泪的场景，尤其是阿爹带回凌素枝之后，曾经杀伐决断的阿姆，也有柔弱的时候。
若时间倒回，若秦墨师父能找到当时的阿姆，或许往后的结局，不会如此悲凉无奈。
“是，我对不起你阿姆，这一辈子我亏欠最多的便是你阿姆，小芜，你义父这一世光明磊落，却唯独心中愧对周玉琴，当年若不是我耽误她的佳期，也许她会觅得良人，不会那么草草结婚生子。”
秦墨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悲切，正如他提起周玉琴名讳时，眉眼带着的温柔笑意。
“阿姆曾经说过，她以为老实人便是本分人，可惜，到底是她错估了人性。”
姜芜托着腮，冷笑，想起阿娘临死的绝望无助，以及阿爹的背叛跟欺骗，姜芜一点都不后悔对姜家的所作所为。
“小芜，师父这一辈子最痛恨三种人，叛国、悖逆、不忠，往后再见到季莫白的时候，记住他不再是师父的徒弟，更不是你的五哥，勾结敌寇意图叛国，他逃到东三省后，跟颖军霍安还在做着盗梦窃国的勾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他，也不会原谅他。”
秦墨抬眸，看着她的视线灼灼落下，言语间带着极其郑重的冷素。
“义父，五哥究竟还做过什么事？”
姜芜思来想去，如果是因为在南疆投下瘟疫，却并没有有损国家利益，师父能如此说，定然五哥还犯下更滔天的祸端，否则以秦墨师父对季莫白这个养子的喜爱也不会恨之入骨，说出那么重的话。
“傻丫头，看来你男人真的把你保护的很好，竟然对你只字未提，可惜了，为师教你十八般武艺，恐怕将来要被他养废喽。”
秦墨摇着头，自斟自饮的倒了第三盏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姜芜，和蔼的语气里夹杂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