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缈话音落下，便听坐在柜台后的女人传来的哼唧声。
秦缈听着这熟悉的腔调，莞尔笑了笑。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少年时光，总以为是成堆的黑白默片，却还是有别样生动多彩的影像存在。
“我的手艺当然不会有问题……你出了望衣巷打听打听，这做珠宝的，哪个没听过我方琢的名字？”方琢一边得瑟地说着话，一边从手旁的小木盒里拿出了一小卷的黑绳，拧成两股。
女人的手指灵活，无论是串珠还是绕线，女人手中的这两股线相互交织、穿梭，不见丝毫停顿，连嘴也是一刻未停：“要不是看你破天荒地画了花样，你得等我到明年年底，才有空做你这单生意。”
“平常跟个人间蒸发似的，有事找人了才会露面，还真的是会用人！”
“不过想来也是，除了我，估计你也找不出别人来完成你这变态的甲方要求。”
“你知道我做废了多少颗才搞出这几粒的吗？也就你能想……在玉珠子上做文章，花纹还画的一顶一的精细，光是把金片做成这样薄的花纹都花了我好几个晚上呢……”
女人嘴里碎碎念个不停，手上的动作倒是丝毫没有耽搁，金刚结编得格外细致、精巧。
秦缈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站起身在这差不多十几平的小作坊里走圈，左看右看，就是没有往方琢哪里看上一眼。
方琢的手艺，她还是放心的。
做工手艺要求得如此之高的玉镶金，都做得如此漂亮，更别提基础的绳结了。
直到方琢说了一声：“好了，你过来瞧瞧。”
秦缈这转身过去，重新坐到了自己适才坐到的位置上。
重新放在展示盒里的，从玉镶金的珠子，变成了一串别致的黑绳玉串。
玉镶金的珠子一共做了三颗，此刻分别排列恰当地被固定在绳结上，活扣尾上又另外坠了两颗翠色的珠子。秦缈仔细瞧了瞧，“这什么料子？”
“之前一客人拿来的缅甸玉，剩下了一些边角料子，我就给它磨了一下。”方琢一瞧秦缈的神情便知女人在想些什么，“不是老坑的料子，但颜色搭呀。”
秦缈又仔细瞧了瞧，确实和绳结上的三颗珠子搭得好看，也不再多说，言简意赅道：“包起来吧。”说罢便将一张信用卡放在了台面上。
方琢一脸谄媚地将卡拿了过来，而后痛快地在pos机上一刷。
想到自己即将鼓起的钱包，女人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边利索地将手串包好，一边语调轻快地开口说话：“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了个九八折~”
秦缈勾唇嗤笑了一声，对此不予以任何置评。
“话说，你这图纸要不就卖给我吧？我看着确实不错，要是卖得好，我给你分红？”方琢刚想将桌上的几张图纸一并收下，却在指尖还未碰触到的时候，被人从眼前抽走。
能这样做的人，当然只有秦缈。
也不知她从哪里变出的打火机，火苗“啪”一下亮起，火舌将这几张图纸吞没，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适才那花样精美的图纸，已成了一片灰烬，落在青石地上。
“欸！”方琢不悦地皱起眉。
秦缈掀起眼皮，神情寡淡，“不卖。”
你烧都烧了，还卖个鬼！
方琢气得牙痒痒，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