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
夜色下的鹤庆候府静谧安详,只是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阿奈衣裳也来不及穿,只披了件大氅便自耳房里走了出来。
守门的老苍头已经领着人匆匆走了进来,那人抬头看到廊檐下的阿奈,撇下老苍头,几步走了上前,轻声说道:“快叫醒候爷,我有紧急事情求见。”
阿奈想也不想,转身便朝上房走去。
只是,他才抬手准备叩门,门却被从里面打开,露出了詹景华全无睡意的脸。
“出什么事了?”
阿奈恭声说道:“候爷,庞葵求见。”
庞葵是鹤庆候府专司情报工作的,他若求见,一定是有重大事情。
詹景华几乎是想也不想,当即说道:“把人领过来。”
话落,转身朝屋里走。
阿奈紧跟着退下,不多时便领着神色肃重的庞葵走了过来。
“庞葵见过候爷。”
詹景华摆手,免了庞葵的礼,目光如刃看着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候爷,吕先生送来急信,杜祖衣被璟王杀了。”庞葵说道。
詹景华瞳孔一紧,稍倾,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得具体点。”
“吕先生在来信中说,图颜猛可按照我们提供的消息,擒住了苏宬,只是,却撞上了一路追踪他的燕行,燕行不但抢回了苏宬,还重伤了图颜猛可带来的人手。”
“后图颜猛可与杜祖衣合计,本打算在总兵府的接风洗尘宴上,毒杀燕行,不想,总兵府的一名家妓向燕行投诚,出卖了图颜猛可和杜祖衣,燕行调了蓟门关的萧蔚缫杀杜祖衣一行人,图颜猛可在身边死士的护卫下,破围而出,下落不明。”
“简直是废物!”詹景华怒声吼道。
庞葵默了一默,轻声说道:“候爷,吕先生说原本图颜猛可未必就会败给璟王,只是,好像他对那个苏宬动了情,才会……”
詹景华一瞬怔住,下一刻,眼中杀意凛然。
庞葵知道,这是自家候爷怒了。
但眼下,发怒解决不了问题,杜祖衣死了没关系,可是杜祖衣手里的那批东西……庞葵朝詹景华看去,犹疑的问道:“候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詹景华看了眼庞葵,负手在屋子里开始踱起步子来。
武庚竟然没有将燕行杀死,反而让燕行把杜祖衣杀了!
这个事实,让詹景华恨不得将埋在詹氏祖坟里的武庚挖出来鞭尸,给他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事,还有什么资格躺在那,接受詹家后人的香火供奉?
庞葵看着眉眼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詹景华,几翻想要说点什么,却都在感觉到詹景华身上散发出来的渗人寒意时,牢牢的闭紧了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詹景华终于停下了脚上的步子,朝庞庚看了过去。
“候爷?”
詹景华眼底嚼着抹噬人的冷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死人是没有办法给我们制造麻烦的。”
庞葵脸色骤变,一对阴冷的眸子射出毒蛇一般的寒芒,“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话落转身便往外走,不想身后却响起詹景华的声音。
“等等。”
庞葵步子一顿,转身看向詹景华。
詹景华却是在那一声之后,犹疑着没有说话。
便在庞葵忍不住欲要开口相询时,詹景华终于开口了,“苏宬身边有个叫步崖的护卫,他是青州府李鸿年灭门案疑凶风近雪的妻弟。本候之前试过劝降,他没有明着拒绝。你可以让我们的人留意一下他,也许关健的时候能用上一用。”
庞葵想了想,轻声说道:“候爷,风近雪是前武林盟主,若是他能为候爷所用……”
若是风近雪能为己所用,区区一个璟王燕行,又算什么?
詹景华眸子轻眯,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蠢蠢欲动。但却在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光芒陡然一暗,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
庞葵行礼退下。
夜恢复了寂静。
詹景华却是再也睡不着,拿了本书歪靠在**,看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直至天边隐露微光,他才朦朦胧胧有了睡意,不想,眼睛才闭上,便看到满身浴血的萧苡宁惨笑着对他喊道:“詹景华,若有来世,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詹景华一瞬自恶梦中惊醒。
萧氏!
他怎么会梦到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