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沐箴,苏宬马不停蹄的赶回花儿胡同。
门一开,陈伯就告诉她,覃偐已经接过来了,这会子正在花厅里。
苏宬点了点头,连身上的披风都没解,直接去了前院的花厅。
远远的便看到须发皆白的覃偐,目光怔怔的坐在黄花梨官帽椅里,广白、广丹、秦桑三个人依次站在他的身侧,正轻声的说着什么。
一阵夜风突然吹起,覃偐凌乱散落的花白头发瞬间飞舞了起来,在空中纠结,他似浑然不觉,仍旧一脸呆滞的看着脚下的青砖。
一瞬间,心好似被挖个缺口一样,呼呼的风直往里灌,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小姐。”
耳边响起素素略带不安的声音。
苏宬慌忙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痛疼,抬脚走进花厅。
“苏姐姐(小姐)!”
她一进屋,广白、广丹、秦桑三人齐齐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一直木然没什么反应的秦偐也在这时,抬起头看向苏宬,灰白的眸子里蓄满了让人心碎的悲伤和无奈。
“老先生。”苏宬紧走几步,在覃偐身前站定,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您别担心,我已经让步崖去候府了,也向璟王府借了人手,哪怕就是抢,也会把师兄抢回来的。”
覃偐哆嗦着嘴唇皮,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
良久,垂了眼睑,哑声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将他留在身边,我……”
“老先生,”苏宬蹲下身,握住覃偐发抖的双手,“你没错,师兄是覃家的子孙,自然应该继承覃家的家业。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师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覃偐长长叹了口气,“元娘,你别安慰我了,鸿雪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你难道还能杀上鹤庆候府要人不成?”
苏宬默然不语。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凝重的几欲停滞。
“广丹,你扶老先生下去歇息吧。”苏宬说道。
广丹张了张嘴,她身侧的秦桑扯了他一把,率先扶起了覃偐,广丹连忙扶起了覃偐的另一边。
很快花厅里便只剩下苏宬、广白和素素三人。
苏宬正欲开口让素素扶了广白下去,不想,广白却突然抬头朝她看来,“苏姐姐,我相信你。”话落,没等苏宬接话,便对素素说道:“素素姐,请你照顾好苏姐姐,救师父要紧,可她的身体也要紧。”
“我会的。”素素说道。
广白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朝广丹他们追了上去。
“小姐,厨房里温着菌菇汤,我去给你做碗茵菇面,填填肚子吧?”素素问道。
苏宬摇了摇头,她哪里有吃胃口吃得下。
素素还欲再劝,眼前突然一花,下一刻便看到穿一身夜行衣的步崖站在了花厅中央。
前一刻像个霜打茄子般无精打彩的苏宬,立时精神抖擞的看向步崖,问道:“怎样,有没有找到师兄?”
步崖摇头,“人不在候府,紫薇苑只有几个值夜的下人。”
詹宝茹也不在候府?
詹宝茹将师兄藏在了哪里?
苏宬一瞬拧紧了眉头,慢慢的坐在椅子里。
“候府会不会有密道暗室这些?”步崖轻声问道。
“有,但詹宝茹不知道。”
步崖很想问一声“您怎么确定詹宝茹就不知道呢?”但最终却是话峰一转,说道:“紫薇苑没人,我去芳华轩转了转,主院那边不敢靠近,护卫太多,怕惊动鹤庆候。”
他到不是怕死,一年五万两银子的薪俸拿着,就是真把命交待了,那也是应当应份的。只是,担心连累大小姐而已。必竟,他给大小姐当护卫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苏宬到没有想到,步崖还会摸去芳华轩,但转念一想,却又明白过来。
她在望月楼被梅华陷害在前,覃鸿雪被詹宝茹掳走在后,在找不到詹宝茹的前提下,梅华这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苏宬抬目看向步崖,“有什么发现没?”
“大小姐,你听说过灵猫香吗?”步崖突然问道。
灵猫香?
那不是詹宝茹身上的香吗?
“知道,”苏宬看向步崖,“为什么会问这个?”
“那个梅夫人在和她的婢女商议去哪里弄这灵猫香。”步崖说道。
苏宬头一个直觉就是,梅华又要害谁了?但念头才起,便被她否决。灵猫香让人纵欲成性的毒性,以梅华的见识不可能知道。既然不知道,梅华打听灵猫香做什么用?
苏宬犀利的目光直直落在步崖身上。
而步崖果然没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