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崖不知道的是,福成长公主在搬回长公主府的当天夜里,便让人将藏身石碑胡同的云锦带回了长公主府。
石碑胡同的下人冒死找去了云阳伯府,为正因为福成长公主突然离府的云阳伯府又添了一把乱。
云阳伯赵槿听了下人的回禀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原以为福成长公主,只是因为这些日子的不顺心闹闹脾气,暂时搬到长公主府去清静清静,哪里会想到是自己做下的好事东窗事发!
夫妻这么多年,赵槿对福成长公主不说十分了解,八九分还是有的。
当下也顾不得找个人商量,急急便赶去了长公主府。
一路上还想着受不得要受些挫折才能见到人,谁想到了长公主府竟是一路畅通无阻,下人直接将她带去了主院用来待客的花厅。
花厅里,福成长公主低垂了眉眼,面无表情的坐在首,她的脚边则跪着面若白纸的云锦。
这样的福成长公主,是云阳伯赵槿重没有见过的。
他下意识的便放慢了步子。
捧着托盘的书桃自庑廊下走过来,冷冷挑了眼门槛外手脚无措,不知道是进还是退的赵槿,然后掠过他,径自朝了花厅,将桌上福成长公主那杯早已冷掉的茶盏换下,重新上了一盏热茶。
福成长公主如同没有看到花厅外的云阳伯,端起那盏温度合宜的茶盅,掀了茶盖,小口的饮啜起来。
赵槿咽了咽干干的喉咙,硬着头皮抬脚走了进去。
“福成。”
福成长公主托着茶盏的手似是僵了僵,落在云阳伯眼里,内心顿生暗喜,眼角的余光飞快的撩了眼跪在一侧如雕像般的云锦,深吸了口气,将早就准备好的托词说了出来。
“福成,你是不是以为她是云锦?”
福成长公主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看向赵槿,“云锦是谁?”
赵槿一瞬怔在了那。
什么意思?难道她早就把云锦给忘记了?那他做下的那些准备还有什么意义?
跪在地上的云锦似是也没有想到福成长公主会这样说,猛的便抬起头朝福成长公主看去。
“大胆,没有公主的吩咐,谁让你抬头的?”
话落,书桃上前一步,抡起胳膊便给了云锦狠狠一巴掌。
赵槿顿时目眦欲裂的看向书桃,想来,若不是意识到这里是公主府,他会撕了书桃。
而就在这时,福成长公主却是再度开口了。
“动手吧。”
随着她的话声落下,东侧的厢房里突然便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其中一人手里拿了根白绫,两人神色淡漠的朝捂着脸瑟瑟颤抖的云锦走了过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云阳伯抬脚上前挡在了云锦跟前,汗出如浆的看向面若寒霜的福成长公主,嘶声喊道:“福成,你怎么可以不问缘由便杀人?”
“本宫杀人还需要理由?”福成长公主凤目轻挑,威严尽显的迎向肝胆俱裂的云阳伯,“赵槿,看来本宫这些年纵得你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赵槿一张苍白的脸霎时间涨红如血,瞪着福成长公主,嗬嗬作响,却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云锦突然便冲了出来,朝福成长公主连滚带跪的爬了过去,“公主,是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求您不要生伯爷的气,伯爷他对您是真心的。”
福成长公主没有出声,只是目光像刀子一样的扫了两个婆子一眼。
婆子瑟瑟一抖,当即上前,一把将“咚咚”跪地磕头求情的云锦拉了起来,抬手便是一个巴掌呼啦了上去。
“呸!贱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怕弄脏了我们公主的鞋!”
云锦捂着麻木的脸踉跄着退到了一旁,赵槿还要上前,婆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附马,公主给你脸,你最好就端着。您若是想给脸不要脸的,奴婢们少不得成全你。”
赵槿猛的回头朝福成长公主看去,这么多年,她将他看成她的天,她的地,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阻止了赵槿上前,婆子将手里的白绫对着云锦的脖子便套了上去,两人一人拿一端,当即便朝各自的方向使力。
“不!”赵槿“扑通”一声跪在了福成长公主的脚下,“福成,我求您,我求您了,放过她吧。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杀,都冲着我来,放了她,放了她……我求您了!”
话落,跪在地上一个又一个的以着福成长公主磕起头来。
这一幕落在恰恰赶来的老云阳伯夫人眼里,当即两眼一翻,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放了她?”福成长公主微微屈身,目光冰冷的看着泪水、汗水混了一脸的云阳伯,“不是不可以。”
赵槿顿时目光一喜,只是,没等他开口,福成长公主却是悠悠的说了句,“她若不死,你云阳伯府就要承担抗旨不遵,欺君惘上的罪名。两个选择,你自己选吧!”
赵槿身子一软,像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好像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他所有的依仗,不过是福成长公主对他的爱意,一旦这爱意不在了,他便什么也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