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却是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而是对北城指挥使问道:“大人可否当着众人的面,将之前二楼发生的事,说一遍。”
北城指挥使连忙应道:“理该如此。”
之前,苏宓那一声喊,他也听到了。
原本还真以为是璟王和这位成国公府的小姐有什么,却不曾想,竟是这苏小姐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讹上了璟王殿下。
要说,他也真心佩服这位苏小姐,你讹谁不好,竟然敢打这位王爷的主意!等着吧,之前死了也就算了,既然没死……呵呵!
“适才本官先上的二楼……”
北城指挥使将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缓缓道来,虽然言语间已经极意淡化了当时的情景,但关健的字词却又一个不少,留足了让人揣测想像的空间。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苏宓的目光都变了。
随着北城指挥使的话声落下,燕行目光轻抬,落在色难看的柳若谦身上,“世子,你在先指挥使大人进的如意阁,想必,里面发生的事情,你比他更清楚。”
柳若谦唇角翕翕,目光痛苦的看向燕行,“王爷……”
不想前一刻,还温文如玉的燕行,陡然间便气势尽放,凛冽宛若出鞘的绝世名剑,不饮血不归鞘。
没有人注意到燕行眼底一闪而逝的快意。
当日,蒋老夫人灵前,你柳若谦不问是非因一己之私,对苏宓咄咄相逼,今日,便也让你偿偿有口难辩的痛苦。
柳若谦“扑通”一声跪在了燕行脚下,泣声哀求道:“王爷,请您……”
“万安郡王果然教子有方。”
燕行冷冷的一句话,截断了柳若谦未及说出口的求情之词。
而柳若谦在听到燕行这一句带着威胁之意的话语时,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莫名的心便慌了。
他把璟王得罪了!
不等柳若谦想出应对之策,燕行再次开口了。
“世子怜香惜玉,不肯说。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不是也……”
话落,燕行的目光落在收拾整齐,长相清秀怡人一副楚楚可怜的莞莞身上。
这一路来,莞莞早已经将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之前,她还是挺同情这位成国公府的小姐的,可是在知道她赖上璟王爷时,那点同情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可以这样?
不是说公卿贵女礼教森严吗?怎么为了攀龙附凤,连做人最基本的廉耻都不要了?就是她这个风尘女子,也知道,**须得两情相悦,怎的这国公府的小姐,却做起了强买强卖的勾当?
是故,燕行的话声一落,莞莞便开口了。
“奴虽出身低贱,但却也知道做人须得讲良心。”深吸了口气,莞莞目光轻抬,朝整个人已经麻木到无情无欲心如死灰的苏宓看去,缓缓说道:“奴可以证明,当时是苏小姐自己衣裳不整的跑进如意阁,世子爷误将她当成了奴家这样的人,才会对她行了周公之礼。”
即便是心如死灰,可听到莞莞毫无压力的说出“周公之礼”四字时,苏宓整个人还是如同针刺了一般,猛的朝莞莞看了过来,充血的眸子里满满的尽是杀意!
莞莞吓得一个瑟瑟,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躲。
她知道,自己卑鄙了。
这话一说出口,永定伯世子不娶这位苏小姐,苏小姐便除了远嫁盛京城外,便只有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是,她没法忘记,自己生死之际向求助时,这位苏小姐是怎样不惜瓣断她的手指,也要离开的。
既是你不仁,又如何能怨得我不义!
莞莞轻垂的眼睫里掠过抹几不可见的寒芒,世态炎凉,小小年纪的她早已经见惯世态炎凉,人性淡漠,璟王要将这位苏小姐钉死在耻辱柱上,她自然义不容辞助他一臂之力!以璟王之尊,之义薄云天,她今后即便不能平步青云,却也再不会是达官权贵的玩物!
莞莞的话声落下,燕行朝邓懋看去,问道:“世子,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属实?”
邓懋虽然生性暴烈,但却不蠢。
苏宓是国公之女,若这事闹至御前,没有他好果子吃。
但倘若是苏宓色诱他在前,这事便是说到天边去,他也在理。
是故,燕行的话声一落,邓懋当即点头道:“确是如此,魏书庭可以替本世子做证。”
燕行点头,目光缓缓一扫,问道:“魏公子可在?”
人群里听到燕行话的魏书庭硬着头皮上前,“书庭见过王爷。”
燕行摆手,免过去魏书庭的礼,问道:“适才世子所言你可听见?”
“听见。”魏书庭说道。
“可有假?”
魏书庭才要开口,苏宓却陡然尖声喊道:“王爷何必如此假惺惺?这些人不过是畏惧你的权势,你便是说这把火是我放的,他们也只有唯唯应喏,又岂敢说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