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
犹豫间,燕行的声音再起。
不过是须臾的功夫,苏春已经汗湿夹背,一阵风吹来,后背心处刺骨的凉意,一瞬让他清醒过来。
他抬脚朝苏宓走了过去,在苏宓阴鸷的目光里,抡起胳膊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孽障,你被鬼附身了不成?王爷何时与你有过私情,王爷……”
“这一切原本就是瞒着父亲的。”苏宓顶着半边手指印清晰的脸,目光倔强的看着苏春,眸子里闪动着几近毁灭的疯狂,“王爷他说过,会娶女儿的,可是,自从姐姐回来后,王爷他就变了心……”
苏春不敢让苏宓再往下说,气极之下,他一把掐住了苏宓的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孽障,你想害死我,害死你娘,害死大家是不是?我先弄死你,看你再怎么起坏心眼。”
想不到的是,苏宓的眼底却并没有害怕,反而有着一种目的达到的得意。
苏春尚怔忡间,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手腕上,一个巧劲,便将他掐着苏宓的手拿了开来。
落羽面无表情的说道:“成国公要教女,还是回家教的好,眼下,先还我家王爷清白。”
苏春面色一白,连连点头,一迭声说道:“都是小臣的错,是小臣教女无方,是小臣……”
落羽抬手,挡了苏春往下说的话。
“王爷。”
北城指挥使走上前向燕行见礼。
燕行微微颌首,免了北城指挥使的礼,扫了眼绷着个脸大刺刺站在北城指挥使身后的邓懋,眼底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而苏宓在看到邓懋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眼底的恨意排山倒海般呼啸而至。若是目光能杀人,邓懋早已经被她凌迟千百回。
而就在这时,去醉绮户找老鸨和莞莞的人也已经赶了回来,同来的有神色忐忑不安的老鸨和小丫头扶着的弱不禁风的莞莞。
同样的,莞莞在看到邓懋的那一刻,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目光飞快的垂了下来。
燕行见人都到齐了,这才转身,目光如死水一般的看向苏宓。
“虽然说以本王的身份,你的话,本王根本无须在意。但,苏小姐可以无视你未来的夫婿,本王却不可以,本王的王妃是要同本王生同衾,死同椁,是唯一站在本王身侧,也是唯一替本王绵延子嗣的女人,这委屈,本王可以受,她却不能受!”
苏宓一瞬间呆若木鸡。
围观的人也同样齐齐怔在了当场。
璟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唯一的女人?
什么又是孩儿唯一的母亲?
难道璟王殿他这一生,只娶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便连远处藏身于不起眼巷子里的苏宓,也被燕行这一番话给震得失了反应。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多少世间痴女子的期盼却不能宣之于口的梦想!
站在马车外护于苏宬一侧的步崖,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滞后,赞道:“璟王殿下,真男人是也!”
苏宬含笑点头。
不错,璟王殿下,确是真男人也!
人群里,一瞬的静滞过后,燕行再抬头,目光不掩嫌恶的看向整个人都已经如同石化一样的苏宓,“本王知道,不论本王说什么,苏小姐这脏水都泼定了,但本王现在就以燕氏列祖列宗,以先帝之名义起誓,本王若与苏小姐有任何私情,便叫本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宓身子一晃,重重的倒在身后的湿墙上。
没错,她打的就是,不论你怎么说,我就是死咬了你的主意。
璟王证明不了她的诬陷,便也证明不了他的清白,而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生命里不可抹去的一笔,当世人提起璟王殿下时,她的名字也会紧随其后。
可是,当权势赫赫的王爷,不是杀她灭口,不是以势相逼,而是以他燕氏的列祖列宗,以先帝之名发下这个毒誓时,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底。
“哈哈哈……”
苏宓陡然抬头,发出一串凄厉不似人声的笑。
被苏宓忽视许久,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柳若谦猛的撇了脸,硬生生的压下心底的那抹心疼和不忍。
他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再是他争取,他心甘情愿,便可以的了。
柳若谦的身后,邓懋对着笑得癫狂的苏宓嗤笑一声,没好气的啐了一句,“疯子。”
苏春很想上前,按住苏宓,叫她不要笑了。
可是,在看到身侧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的燕行时,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终于,苏宓的笑声停了下来。
她目光痴痴的看着燕行,讷讷失声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就这样看我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