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官大人脱口而出的话语,随着时宜将眼神落在他身上而停顿了一下,继而下意识地变了口吻,“您真的是圣女吗?”
在进入审判殿之前,已经有几位年轻使女服侍着换过了衣裙的时宜闻言翘翘唇,低下头,随手摆弄了一下腰间淡金色的丝绦。
表面绣着白玫瑰,内衬蓝得像午夜海水的斗篷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晃,极柔软的质地**出柔波。
“我不知道,神官大人,我当时什么意识也没有。”语调谦和却茫然。
被神明附身嘛,理应是这样的。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却带着点不知何处来的贵族气质,气场干净纯粹,怎么也令人难以将她和堕落者三字牵扯上关联。
大神官看着眼前身量不高,气势却隐隐压过自己一筹的时宜,向来严肃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点不知所措,摸了摸鼻子。
时宜很有耐心,微微一笑等待他做出决断——就像他刚刚在上午宣判了要处死原身这个堕落者一样。
她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腕,连袖口都绣着精致花纹的衣袍被顺势撩起一角,肤质细腻的手腕上,曾经被束缚过的红痕尚在。
大神官显然看到了,于是脸上表情更加不自在。
承认她是圣女?
他可是才宣判过这是臭名昭著的堕落者,说她应被处死……
犯了所谓冒犯神明罪过的堕落者,竟然得到了神明的认可,还成为祂在人世的代理人?
这已不仅仅是他会被教廷宣判失职的问题了,这简直……简直会让整个光明教廷都抬不起头。
可如果不承认她的圣女身份?
大神官痛苦地皱起眉,不承认神明的代理人,他哪儿来这样大的胆子。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权衡利弊之间,其实早已经接受了时宜是圣女的“事实”。
神迹、颂章、她周身压人的气派……
摆在眼前的桩桩件件,都在宣告她和之前任人拿捏的模样已全然不同。
在被绑着等待死刑的短短一段时间里,她身上一定发生了巨大变故。那还能有什么变故呢?
大神官抖着胡须,过往几十年都坚定不移的信仰甚至让他开始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默念,请神明原谅之类的话。
他做出祷告的姿态,掀起长袍一角,已经准备做出来要面见圣女的姿态。
可正在这时,审判殿外走进来的人打断了他。
“蔓萝草和圣水混合在一起,可以伪造神迹。”
正在接受大神官见礼的时宜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