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清晨光线过于柔和,以至于看他眉眼,竟觉如此脆弱。
“本宫知道。”时宜打断他,“但这是本宫的私事,不容得你置喙,至少如今还不行。”
时宜好心情地抿了口茶,到底是留了个话口,朝他眨眼,“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本宫不再是这大齐说一不二的太后,你不再是可以被本宫随意处罚的皇帝,生杀予夺的权力若掌在你手里,你想做什么,本宫自然不能再拦。”
她就是在故意激他。
激他去争去抢,不择手段地去快速成长为,与那本来就沾满前辈血腥的龙椅相称的野心家。
他如今的手段还太稚嫩,若等他一点点接触朝政,慢慢长成……时宜只怕要来不及了。她不得不提前催化他的成长,近乎主动地邀请他,把那柄利刃决绝地指向她。
“您要用自己维护他,可您知不知道,他可不是一心为您筹谋的人,边关有乱,朝堂之上有不少大臣都在提议,要让时大将军前往平定,而燕平楚亲自将这些东西递上朕的案头,您……”
“那就去啊。”时宜放下茶盏,抬起头。
这一下令齐煊几乎气短。
时宜反倒笑了,“陛下这段日子一直苦心筹谋,要在朝堂之上斩我势力,屡屡受挫的滋味,不好受吧?如今有现成的好时机,怎么反而不乐意了?”
今天摆明了要唱一出打开天窗说亮话,齐煊连被时宜揭穿在向她动手的慌乱也来不及反应了,只十分不理解地用那双眼盯着时宜,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点她在虚张声势的证据。
“您难道不怕……”
“时家满门忠烈,我爹更不可能坐实边关再起烽火,陛下,他愿意前往,不是认输不是被迫,是为了天下黎民,心甘情愿的。我不能拦。”
齐煊愣了。
他囿于朝堂之上的为争权夺利而生的乌烟瘴气太久,几乎都要忘了,支撑这一切被争夺的权力存在的根源,究竟是什么了。
“即便这一桩事是他有理,您可知他燕平楚借您的信任,爬上东厂督主的位置,扭过头来,却在向朕献忠心?”
“陛下信他献上的忠心吗?不会疑虑,这是我与他一起演的一出,为了进一步套取陛下在朝堂上的势力与部署,来欺骗你的戏码?”
很多时候,真话往往是以调侃的形式说出的。
听齐煊的口吻,似乎燕平楚并不是昨晚得到她明确的指示,才开始与他接触的。
但也无伤大雅。时宜这么想着,还在叹他动作之快。
齐煊却还以为她是在强作镇定,立刻迫不及待地,继续扔下大雷。
“那您要如何解释,他在私下令东厂搜寻卢鹤勤的罪证一事?”
时宜未及收拢的唇畔笑意,闻言一滞。
这件事,并不在她与燕平楚商议的范围之内。
更重要的是,卢鹤勤从来都是宁寿宫的人,早在她到这个位面之前,就已经在积极地为原身奔走,是太后在朝中重要的助力。
燕平楚在准备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