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柔坐在一边，捧着常思送上来的热奶茶呆愣愣喝了一口又一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咱们四宜殿吃穿用度如今连只猫都养不起，”常思端着茶还刻意拿捏语气，“这都拜冯嫔娘娘所赐。娘娘既如此勤俭，想来您宫中必是连热茶都喝不上一口？那是该在咱们这儿多用两口。”
时宜好笑地瞪了常思一眼：“我同冯嫔娘娘还有话说，你先下去吧。”
“奴婢可不敢擅自来冯嫔娘娘面前，免得惹了冯嫔娘娘不喜，娘娘掌着后宫生杀大权，奴婢这贱命一条，还不被随意打杀了。”常思恨恨地放下茶案，来到时宜身边福了福身。
“是储秀宫几位贵人来请您得空去坐坐，”常思说起这茬，神色柔和下来，“李贵人新绣了一副屏风，您吩咐给钱贵人的调香庄子也都布置好了，如今全京城的夫人都抢着预定，贵人们都高兴着呢，还有宣贵人、德贵人……”
常思传完话，又给冯玉柔续上奶茶，把白玉提梁壶重重往桌上一搁，却仍假模假样不失礼数地给一旁吓到的冯玉柔行了礼，然后才下去。
“这丫头受了委屈，心气高些，”时宜压了压唇畔笑意，勉强才压下去，朝着冯玉柔说话，“你别介意。”
“不……”冯玉柔终于回过神来，“都是臣妾不是，常思姑娘心里有气，也是人之常情。臣妾即刻去内务府传话，恢复四宜殿所有用度。”
“臣妾……”冯玉柔咽下茶，犹豫地看着时宜，吞吞吐吐开口，“还有一事不明。今日才知储秀宫这几日闹得厉害，究竟是在做什么，可贵妃娘娘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想……”
“冯嫔，”时宜坐正了身子。
冯玉柔立刻坐直，端正神色，和刚刚听时宜说出那惊世骇俗的话一般表现。
“不是……咳……”时宜又清了清嗓，艰难地指着自己的喉咙皱眉，“这奶茶，齁着了。”
“我的意思是，”终于缓过劲来，时宜垂下眼睑，“我自有我的打算。”
“你只需知道，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冯玉柔疑惑。
“营帐边笑你，是第一次。”时宜掰着手指，“引你发怒被陛下撞见，是第二次。今日这一遭，是第三次。”
“事不过三，”冯玉柔接上时宜的话，引来时宜侧目，而她只平静淡笑，“娘娘说的是，臣妾明白了，不是我的东西，求了也无用的东西，我不会再强求。我只愿守着我的妤温，清清静静度日，也就罢了。”
“另外……”冯玉柔低下头，扯了扯唇，“虽说六宫之权名义上在臣妾这儿，但这后宫终究是娘娘您管理起来得心应手，臣妾会通知内务府，一切照旧，不必到臣妾这儿再来走过场了。”
“不，”时宜却笑着摇了摇手指，“我这几日也正想为这事寻你来，我希望——你能继续把后宫管下去。”
在冯玉柔惊愕的眼神中，时宜唇畔笑意扩大，继续道：“而且，本宫会提点各个管事，让他们直接照着你的意思行事即可，无需再到四宜殿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