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此次宓庭铮不顾群臣众议将朝政交到了安亲王手里御驾亲征,行军以来已有半月余,途中几乎未曾闭眼,如今眼底疲态未消,却已战袍加身身处战场,一人一马伫风而立,墨发随着刺骨的寒风飘散在空中,眼眸实为犀利贮满寒霜,蒲岐与大円边境视野极为开阔,两军对垒,千万军马气势恢宏。
宓庭铮深幽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已是冰霜满布,自从收到君竟如的密报,他已经十余天没合眼了,从万般欣喜到怒火焚烧又归于苦涩那一刻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果真没死,果真……
副将在君竟如的示意下准备向蒲岐方喊话,只是才上前半步便被皇帝的剑挡住了,一阵杀气拂面,副将只感到了一阵气血翻腾。
薄唇微启只是吐露出两个字符,却是无尽杀气逼来,
“布阵。”
“...啊,诺!”副将脚下一软,翻身上马,黄白旗相交,大吼一声,“布阵!”
令初下,万千步兵涌动,站前转为战后,宓庭铮所出的位置是昨晚才在营帐里和诸位将领商议出来的,只不过虽说是商议,实为独裁,只君小将军一人赞成外,于外诸位将领皆以心惊。
自古既是御驾亲征,不到一战国亡的地步,皆只是皇帝亲临战地鼓舞士气,可上战场并领主位是从未有过的,这般犯险即使是太后也不当如此。
蒲岐将领本着见到大円皇本人,很是兴奋了一番,皇家子弟腿脚不过都是些花架子,更别说没有上过战场的老将的实战经验,就是身上的杀戮之气更不可能有,若是他将大円皇斩杀于此,那便不是一般的功赏了,他会被记入史册,流芳千古!他会比历代蒲岐皇帝还要威风!
“来呀,哈哈哈,蒲岐皇帝留给本将,哈哈哈哈哈哈……”
蒲岐人位于山岭之间善于骑射,兵器最爱弯刀,绞杀那一瞬鲜血飞溅的场景能将他们内心的嗜血激发到更上一层。
“这些蛮人!小将军先让骑射营打头阵吧。”副将看着那一窝蜂涌上来的人,稍稍忽视了不自主生出的退缩之意,心里一阵鄙夷。
君竟如捏紧了缰绳,指尖泛出青白之色,眼底滑过一丝锐利之色,
“让城护先上。护好皇上,左翼去支援。”
“.…诺。”副将喉间一紧,便立即出旗下指令去了。
以往对付这些附属国,从来都没有动用过城护,一来城护一出手便是一大把白银,大円虽是不缺这些钱,只是其中武器制作十分劳民伤财,二来城护出手赢面便是一边倒,将领的才能与功绩便会大加消减,若不是万不得已城护必不会开。
城护一开,死伤便是以营计。
十几年来大円的士兵经过了数不清的腥风血雨,家已经遥遥而望模糊不清,战场反而是他们呆的最久的地方,所有的指令都是轻车熟路,刻进了肌肉里,只等视觉信号传来便能迅速就位。
一时之间战场上空实为壮观,一颗颗硕大的火球抛向蒲岐方,死伤一片,哀嚎与痛苦声似鸿遍野,城护一开,最安全的反倒是大円阵地,片刻惊恐与呆愣之后,蒲岐士兵迅速冲向对面以减少伤亡,两军交织相错,宓庭铮一身冷色战袍跨马穿梭在其中,剑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打在的战马溅起的尘土里。
阵法图是君家出的,阵中有阵,环环相扣,用在此处方是考虑到蒲岐皇此等不善之辈上,蒲岐必不会有这么简单便败在他大円的铁骑之下。
稍稍考虑过后,君竟如便向蒲岐将领方位御马而去,蒲岐将领此时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不管不顾与左翼将领缠斗在一起,目标不言而喻。
君竟如凌光一闪,抽出背后一只羽箭,开弓射去,箭势极为凌厉,在空中划出一片破空声,盯着羽箭尾的轨迹,脑海里自然闪出年少时在练武场女子弯弓七箭齐发那般耀眼夺目的场景。
正与左翼将领颤抖的蒲岐大将拼着多年刀口舔血的敏感感受到来自后方的凌厉,挥剑劈开飞来的箭矢,回头正与马上的气场不容忽视的人四目相对。
“娘娘,蒲岐和大円开战了呢。”服侍的两个婢女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抱着暖壶出声了。
四角凉亭,素衣女子轻靠在椅凳上,清冷的双眸微敛注视着时时泛着波澜的湖面,似乎在闭目养神。
见并未引起素衣女子的反应,温着点心的婢女才有似试探着出声了,
“是呀,听说大円还是大円皇亲自披上了战袍,此刻当是已经两军交战了。”
素衣女子拉下身上盖着的裘毯,微微起身,朱唇轻启,
“后宫不得干政,你们蒲岐倒是很是开放?”
不带一丝布满的情绪,好似再问午膳什么时候上一般,内容却是十分沉重,吓得两个婢女都弱筛糠跪下来泣声求饶。
她们当是得了外头人的命令才敢这般说话的,只是那人是这一国之主,又是喜怒不可查,断是一字之差引起他的布满便是惨死,且不说他早就在台柱后面站着了。
“蒲岐的后宫自是不得干政,可朕及一人之力也管不了这么多嘴,不若歆儿为朕解此之忧如何。”
紫玉冠,五爪金龙黄袍,庆底靴一步一步踏进凉亭,薄唇抿着一丝凉薄的笑容,眉眼稍弯,浑身帝王之气直面而来。
雍歆稍稍皱眉,随即又笑出声,很是生硬的开口,
“蒲岐城防可是经不住了,国主却还能与女子调笑?”
亓瑕脚下一顿,面上却一丝未变,弯下腰唇瓣凑到女子的耳边低低出声,极为暧昧,语气却是十分危险,
“铺砌城防如何朕自是心中有数,可歆儿又是哪来的自信?毕竟朕除了是这一国之主还是大円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大人呢。”
雍歆面色微变,她果然不该不留下一丝一毫的讯息便将这个毒瘤丢之不管。
见到女子神色的变化,亓瑕轻笑出声,将雍歆提手抱起走出凉亭,“歆儿既然这么关心这场战事,不若朕带你去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