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只是见过两次面。”
秦玉钟惊疑,“只是如此,他怎会……”引你来见我。
这问题她答不上来,可若是含糊过去又像是她在隐瞒什么。于是绞尽脑汁补了个由头:“说来荒唐,我与宋祁公子同是做的布料生意,或许日后有合作之处。”
嗯,她也知道自己有多蠢。越州第一大的衣料铺子,要跟她合作什么?
可是秦玉钟并未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最合理。
“夫人来找秦某,是为了什么?”
“嗯……”苏卿霜腆着脸皮,“我想请公子做我孩子的先生。”
“孩子?”秦玉钟愣住,“夫人的孩子,都能读书了?”
……
“是我的继子。”尴尬解释。
秦玉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丝毫不给苏卿霜面子。边笑还边不好意思的道歉:“夫人勿怪,我早该想到的。”
这位“苏姑娘”明显是姜三老爷的续弦。
呵呵,呵呵,她能怎么办?有求于人,只好憋着了。
秦玉钟明显来了兴致,掸了掸袖上浮尘,笑问:“前些日子知州大人已经请过我,未曾请动。夫人有何信心我会答应?”
她没有信心!是被老太太逼着过来的!
“我想着,公子拒绝了姜家一次,总不好再拒绝第二次,否则还要劳烦秦老爷再登门道歉,做儿子的怎肯让父亲受这份委屈?”
哎呀,她说的什么跟什么呀,一派胡扯。
对面男人听了又笑起来,不知为何,这小姑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还挺有趣。
薜荔送茶进来,怕自家公子刁难客人——这是秦玉钟的惯例,便垂首立在一边。谁知秦玉钟扫她一眼,“你先下去吧。”
薜荔一愣,诧异的看了眼苏卿霜。见她肤色雪白细腻,弯弯两道柳眉,两眼形似桃花,说不出的波光潋滟,两腮泛着淡淡粉红,双颊梨涡若隐若现,甚是可爱。
江南烟雨霏霏的清秀之气,在她身上化为明艳,丝毫不显扭捏。
心中一酸,薜荔出去。
这次,没有关门。
“夫人说的有道理,可是秦某懒散惯了,不过有些虚名,怕是不配做姜少爷的老师。”
苏卿霜有些着急,握着杯盏的手稍微用力了些,“秦公子想要什么?”
“夫人给的起什么?”他笑容清浅无害。
最怕恶人长着一张无辜的脸,苏卿霜想恨都恨不起来。
张开五指,“五百两。”
“五百两?”秦玉钟几乎噎住,他是听错了?
揣着五百两就敢上门,这小夫人还真是心大。
“对呀。”苏卿霜理直气壮,“五百两,够许多人家过两三年的了。”
愣了一瞬,秦玉钟狂笑着向后倒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只管瘫在竹簟上,拿手挡在额前,深吸气道:“嗯,夫人说的极对。”
苏卿霜皱着眉头,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勉强支撑着坐起,秦玉钟闲闲啜了口茶水,笑道:“不妨告诉夫人,我对银子没有兴趣。夫人可有别的办法说动我?”
其实已经动心了。
苏卿霜冥思苦想。
捧起茶碗,慢慢的捋着茶盖,白茶的香气儿飘出来,沁人心脾。
眉头轻轻蹙着,眼神飘到了窗外的一株芭蕉上,那绿意映到眼睛里,透明的琥珀一般。
忽然,少女放下茶盖,重重道:“我与公子对弈一局,若是赢了,公子便答应我的请求。”
一讶,哪里来的勇气?
“如果你输了呢?”
少女憋着气不说话了。
秦玉钟不再追问,笑着请她上炕。
炕桌上早摆着棋盘。
“我让你三个子。”秦玉钟道。
“不用。”
她知道秦玉钟是读书人,下棋必然厉害,可是她也不差。
她的棋艺是跟着父亲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父亲早不是她的对手,甚至家里的先生都下不过她。
没有金刚钻,怎敢揽这瓷器活?
秦玉钟不再坚持,只用五成本事和她对弈。时不时抬眼瞄她,少女或微笑或咬唇,或皱眉或嘟嘴,白皙的皮肤被天光映的瓷玉一般。
很想上手去捏一捏。
秦玉钟管住手痒,逗猫儿似的拖着她。棋局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逼得紧了就松些,女孩儿得意了就加把火。
这棋下的温温吞吞半死不活,直到最后了,他才快刀斩乱麻的结束。
苏卿霜输了。
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