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更惊了,“义父,你怎么在?”
她说着,环顾私下,见此处是一座木屋,更惊讶了。
“我怎么在这儿?”
桓祁在桌边坐下,慢条斯理的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酒。
“好酒。”
“义父……”
见何叶急的眉头都拧了起来,桓祁这才看向她。
“你啊,胆子太大了。”
被桓祁这么一说,何叶顿时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桓祁。
“日夜兼程冒着大雪从炎国跑回来,只吃了一顿饭就冒着大雪出城寻人,不睡不眠找上七天七夜,又不睡不眠的背着人走上七天七夜,乖女儿,你挺厉害啊。”
“不是七天七夜……”何叶缩着脖子小声辩驳,“是六天六夜,第七天的时候,我遇见常大人了。”
“呵……”桓祁冷笑出声。
何叶缩了缩脖子,没再吭声。
桓祁也不理她,只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半晌,何叶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向桓祁,“义父,苏慕他……怎么样了啊?”
桓祁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跟你娘一样,脑子里就想男人了,难不成,这世上除了你男人,就没别的事了。”
“不是……”何叶辩驳,“我不是因为他是苏慕才这样,我只是觉得,裴小世子,不该如此。”
“呵……”桓祁冷笑了一声收回视线,喝了口酒道:“真是没长进,你娘的优点你没遗传到,缺点倒是继承了个十成十。”
何叶抿着唇没吭声。
竹屋内气氛冷凝。
半晌,何叶攥了攥身上的被子,开口道:“义父,我救他,的确是有私心。”
“但他也的确该救。”
“若没有他,没有裴家,大宁早就动**不安。可能我早就活在风雨漂泊之中。”
她说着,缓缓抬起头来。
“义父,我去西北之前,并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在见到他之前,也并不知道他就是裴小世子。”
“义父,我去的路上,只是觉得裴小世子很可怜,我只是觉得裴家满门忠烈,为了保家卫国,全都死在了战场之上,他们唯一的血脉,不该被人这样欺负,也不该被这么辜负。”
桓祁转过身来看她,“所以,你为了他,命都不要了?”
何叶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只是苦笑了下。
“义父,你知道吗?幼时我跟在太师傅身边时,我以为我只要好好学医术,我就能救所有人。”
“可后来我发现,我救不了所有人,我也救不了死在我眼前的人。”
她说着,眼眶一点点红下去,眼里的水光,也一点点增多。
“当初在怀阳城的时候,我救不了那些人,是因为我束手无策。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可是在安和府的时候,我明明有办法,我明明能救他们,可我依旧救不了他们。”
“义父,救人的速度太慢了,真的太慢了,而杀人很快。”
“我要救活一个人,可能要半个时辰,可他们杀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义父,学医不能救人,我眼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我救不了他们。”
因为激动,何叶语序有些混乱。
“苏慕出事的时候,我是很担心,很着急。可是义父,即便裴京墨不是苏慕,即便我与他并无过往,我也愿意冒死救他。”
桓祁偏过头看她。
“为什么?”
何叶擦了把脸上的泪,哽咽道:“因为他守得住城池,他能保护更多的人,有他在,安和府不会被攻破,百姓能安居乐业,小孩子也能好好长大。”
“但我不行,我做不到。”
“若我没能救他,他日西延的铁蹄踏入安和府,我救人的速度,远不及他们杀人的速度。”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救裴京墨,因为,他一人,可敌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