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喻柔走远,江忱这才变了脸色,急声唤了小厮进来。
“家主,出什么事了?!”
小厮一直守在门外,闻声还以为是江忱出了什么事,急的脸都变色了。
“我……内急。”
江忱一张脸憋成猪肝色。
小厮明白过来时,有一瞬的僵硬,但见江忱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这才如梦初醒,快步上前去搀扶江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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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忱解决了内急,重新回到床榻上,方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问:“何姑娘呢?”
小厮道:“何姑娘被丁香姑姑带走了,不过,临走时她说,半个月就会回来。”
“嗯。”江忱靠在靠枕上,揉着眉心道:“我先前交代的事情,眼下如何了?”
“回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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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山庄内,何叶面色平静地站在廊檐下。
惨叫声从她身后的屋内源源不断地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痛苦。
不远处,丁香姑姑搀扶着长公主站在花丛后,远远地看着这座院子。
“殿下……”耳听着惨叫声一声接一声,丁香姑姑红了眼,哽咽的劝长公主,“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然而,话音未落,便被拒绝。
“不。”长公主摇了摇头,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紧盯着叫喊声传来的屋子。
“我要在这里听着。”她嗓音沙哑,声音无力。
不过才几日,长公主鬓边已经有了几根白发,面容也憔悴了许多。
“这是上苍对本宫的惩罚,是本宫没有保护好她,一切,都是本宫的错。”
“殿下,这不是您的错,那些毒,您连听都没听过,又哪里会认得?再说了,连宫里的御医都没诊断出来,您……您又何苦怪自己?您已经把郡主养得很好了。”
“就是因为本宫把她养得太好了。”长公主情绪激动,“可她生在皇家,养得好有什么用?一只兔子待在虎狼窝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殿下……”
“啊——”
丁香姑姑还想在劝,但屋内传来的惨叫声陡然拔高,紧接着便是带着哭声的惨叫。
长公主听见身子先是一颤,紧接着便崩溃又心疼地落了泪。
“都怪我……”她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是我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怪我啊……”
“殿下,真的不怪您,殿下……”看长公主痛心,丁香心下同样难受。
她想宽慰长公主,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流着泪跌坐在地上。
何叶眼尖,早就发现了躲在斜对面花丛处偷看的长公主和丁香姑姑,但是,她没有理会。
老实讲,穗禾郡主太单纯了,单纯的有些过分。
可是,她是郡主,她生在皇室,她是皇家人。
她本该如虎狼,却被养的如此单纯天真,这于穗禾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这事件,并非人人是善人。
想到这儿,她想起苏慕,想起她那可怜的少年郎,仅仅是因为出身护国公府,自幼被人下毒,好不容易长大,又被人追杀。
如今,他才十六岁,却已经吃了数不清的苦。
他那么苦,却不能喊苦,也不能哭,他只能咬着牙,一个人在黑暗里背负着数不清的压力艰难行走。
他每一走都在刀尖,每一步都走出血泪。
可他还是在血泪与黑暗中,满身光明。
他那么努力,却依旧没能给自己带来光明,他依旧没能得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