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以为，这世上很多事，只要他足够努力，就会有用。
可后来，他发现，这世上的很多事，即便他努力，即便他拼命，也于事无补。
他不是神明，改变不了人心，也改变不了生死。
多年前，母亲抱着他绝望哭泣时，他无能为力，他无法改变父亲的心意，无法让父亲爱上母亲。
后来，他跪倒在母亲的尸体旁，看着她鲜红的血染红她最爱的白纱裙，也看着雨水混入血水中，仍旧是无能为力。
毕竟，他给不了母亲生的意志，更无法让母亲起死回生。
如今，仍旧是。
少年红了眼，手背爆出青筋，却依旧死死咬着牙。
影七躲在暗处看的心惊胆战，想要出来劝阻，却又不敢，只能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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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叶，满心都在心疼幼时跟她一同长大的姑娘，心疼她失去父母，也心疼她一人支撑诺大白家的辛苦，以至于，完全想不起苏慕，更察觉不到他的不对劲。
而白素商，八岁就开始操持家业，多年来掌管诺大的白家，早就积劳成疾，如今，孟氏故去，她失去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跟她有血缘的亲人，心里那一口强撑的气也在顷刻间消散，以至于，哭了一刻钟，便昏了过去。
察觉到身上的人没了哭声，身子也软了下去，何叶咬了咬唇，无声的落泪。
半晌，她擦干了眼泪，对着外间的苏慕道：“苏慕，你把桃枝喊进来。”
“嗯。”
少年紧攥的拳缓缓松开，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门口。
很快，桃枝走了进来。
“姑娘。”
“带素商回去休息。”
“是。”桃枝应声，转身准备出去喊人时，又转过身来，为难的看向何叶：“姑娘，等下，族里的宗老就要过来了，若家主不再……”
“没事，我来处理。”
何叶眼睫上尚且沾着晶莹，眸子里还有水汽，她落寞的看着眼前的虚空，道：“让你家家主好好歇息，把院子看住了，不要让任何人去打搅她，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可……”桃枝不放心，“那些宗老，姑娘您是见过的，家主在，尚且无法全身而退，若是您……”
“无妨。”何叶看了眼怀里昏迷不醒的白素商，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缕到耳后，“素商顾及他们是宗老，我并不顾及，你放心，我能处理好。”
她嗓音沙哑，说话的语调也不高，却是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有劳姑娘了。”桃枝感激的行了一礼，转身擦了眼角的泪，快步出去喊人。
待桃枝领着人将白素商带走，苏慕方才摸索着进了屋子。
“姐姐。”
何叶彼时正盯着孟氏出神，听见声音，抬手擦了眼角的泪，起身走到苏慕跟前，将他带了过来。
“这位是白夫人，我幼时，是在白家长大的，白夫人将我养在她膝下，与素商一起长大。”
“嗯。”苏慕应声，“教养之恩，理应重谢。”
苏慕拱手作揖，一言一行，极为郑重。
“夫人，晚辈苏慕，今日，来拜谢您对姐姐的教养之恩，您放心，白小姐同姐姐是好友，日后，我和姐姐，一定好好照顾她，您在九泉之下，大可安心。”
何叶没有阻拦他。
待苏慕行完大礼，何叶拉着他在床边坐下。
“我与素商是故交，这些年来，素商身体耗损严重，如今，怕是撑不住，所以，我得替她撑着才行。”
“嗯，我知道。”苏慕乖巧的点头。
何叶又道：“白家宗亲众多，这几日，我怕是顾不上你，你自己，要好好呆在屋内，不要随意出来，免得惹出什么事。”
“不行！”
苏慕鲜少不听何叶的话，以至于何叶听到这反对声，整个人都跟着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