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孟氏院落时，何叶一眼就瞧见了摆在院子里的棺木。
她脚步骤然一顿。
脸色也跟着白了一白。
曾几何时，她来白家时，也是这样的场景，满院白帆，唯有院中的棺木漆黑厚重。
再这样黑与白交错的世界里，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
“娘子别怕，我在呢。”
苏慕捏了捏她的手心，在她耳边温声说道。
若是平时，何叶定是要生气的，可如今，苏慕的话，莫名让她有了安全感。
是以，她没吭声，只握着苏慕的手，一路往里走。
踩着满地斑白，绕过黑色棺木，走进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屋内，安静寂寥。
除了躺在**的孟氏，就只有坐在床边，拉着孟氏的手，一声不吭的白素商。
相比于昨日，今日的白素商更加不好。
她脸色苍白，嘴角干裂，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坐在那儿盯着孟氏一动不动时，活像一个活死人。
何叶心口钻心的疼，她松开苏慕的手，让他站在外间，自己朝白素商走了过去。
**的孟氏脸色透着异常的红晕，嘴角的确如桃枝所说那般带着笑，面容安详又温柔。
瞧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伯母，我来看您啦。”
何叶在床边落座，还动手帮孟氏整理了散落的鬓发。
白素商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向何叶，冲着她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
“我母亲走的很安详。”
她如是告知何叶，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可何叶听了，却是鼻尖骤然一酸，下一瞬，滚热的泪，便湿了眼眶。
“我知道。”
她握住白素商的手。
“我都知道，我知道。”她一遍遍重复，眼泪断线似的落下来。
白素商怔怔地看了她许久，方才似哭似笑一般道：“叶子，我没有母亲了。”
她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眼泪便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何叶看的心酸不已，伸手抱住她，哭着安慰：“没事没事，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年少相识，曾同睡一张床，同吃一碗饭，也曾穿过同一件衣裳。
纵使后来，不曾联系，又怎能轻易忘怀？
毕竟，这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也是唯一算得上家人的朋友。
所以，她要如何不心疼？
又要如何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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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站在外间，一动不动的听着内室里，两个姑娘悲伤无助的哭泣。
他攥紧了拳头，却是无能为力。
只是那双没有光芒，却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红了又红。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站在一片漆黑中，听着家人哭泣。
那时，他无能为力。
如今，他依旧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