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笑着同青书见了礼,快步走至廊下,朝屋内道:“大哥,二夫人派人来送热水,给大哥沐浴。”
“在外面候着,我同二姑娘说几句话。”冯亦程沉声说完,又看向冯锦绣,“你继续说,皇帝担心皇后腹中龙胎离席后的事……”
“皇帝离席后,秋贵人使性子也起席回去了,随后便有自称是秋贵人宫中太监来唤卢姑姑,说秋贵人头痛,请卢姑姑前去施针,我席间坐立不安,细思只觉那太监神色不对,便匆匆前去寻卢姑姑,谁知那太监身手奇高,这才出了事……”
过程冯锦绣不想详说,怕徒惹长兄担忧,便只道:“不过好在,已然平安了!”
“此事,祖母可知道?”冯亦程问。
冯锦绣摇了摇头:“卢姑姑知道轻重,此事牵扯到长兄还不容易谋划出的稳定局面,所以卢姑姑未敢将此事告知祖母,只是悄悄告诉了我!祖母以为皇后是因卢姑姑撞见他与符若兮相会之事才下杀手,念在皇后身怀嫡子的份儿上,便以信王要挟皇后,让皇后不敢再轻举妄动。”
“卢姑姑手无缚鸡之力,你虽然怀有身孕可曾经也是身手不凡,银霜我也特意叮嘱过寸步不离守着你,能伤了你的太监身手该有多高……”冯亦程声音突然一顿,见冯锦稚用力攥紧帕子,脸色大变,“银霜呢?”
冯锦绣眼眶一红:“银霜为了护我,没了一只眼睛,洪大夫说伤了头府总是困倦瞌睡,如今我让他跟着望哥儿,今儿个长兄回来,银霜也是一同跟过来的,手里捧着松子糖坐在廊下说要等长兄,谁知还没等长兄回来,银霜撑不住就又睡着了……”
说到此处,冯锦绣眼泪就忍不住了。
冯亦程听到银霜捧着松子糖要等他,顿时眼眶发酸,起身道:“我去看看银霜。”
“长兄,银霜一睡着,谁都叫不醒的。”冯锦绣跟着站起身,声音哽咽道,“长兄风尘仆仆,沐浴过后等银霜醒来了,再见不晚。”
冯锦绣没有劝住冯亦程,跟着冯亦程一同来了安置银霜的下房。
大通铺上,一只眼睛罩着眼罩的银霜睡得极熟,小丫头原本圆润的小脸削瘦许多,露在棉被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要给冯亦程的那包松子糖。
“翠碧想着银霜爱吃松子糖,连夜给做了眼罩,上面绣着松子糖,银霜很是喜欢。”冯锦绣说这些的时候眼眶发红,可再喜欢……也换不回银霜的眼睛了。
冯亦程垂眸,轻轻掰开银霜的手,取出松子糖放在他枕头边,替他掖好被角,手指轻轻碰了碰银霜的眼罩,眼眶已然湿红。
沈青竹已经没有亲人,只有一个义父沈昆阳神将军,他更是将银霜当做亲妹妹一般。
若沈青竹是看到银霜失了一只眼睛,定然比他更难受。
见冯亦程难受的模样,冯锦绣心里也不好受,朝冯亦程靠近一步,轻轻抚了抚冯亦程的手臂,低声道:“长兄……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银霜,将银霜当亲妹妹一般,来弥补银霜。”
冯亦程立在床边望着银霜,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头。
他眸色凌厉,杀气肃然:“皇后敢向我冯家人出手,此事决不能就此揭过,否则皇后还以为我们冯家人是软柿子任由他玩捏!”
他曾经说过,谁敢对冯家伸手,他便要谁体会到断手之痛。
李茂是,皇后也是……
更别说,皇后差点儿要了锦绣和望哥儿的命!
冯亦程视线落在银霜眼罩上绣的松子糖上,面沉如水,他是想要稳定局面,可这稳定局面是要在无人能对……敢对冯家人出手的前提之下,既然皇后不想要安宁,那就不要都安宁。
“信王府有没有人盯着?”冯亦程眸色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