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与他像,是与素秋姑姑像。
冯亦程看着卢宁嬅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是啊,既然那目下疼爱他的祖母还在,他又为何要为未来方向不同而伤神?
他回头朝着长寿院的方向看了眼,吩咐春桃道:“一会儿,让小厨房做些松软的点心给祖母送来。”
无法再同从前那般与祖母交心,送分点心也算是他对长辈尽了一份心意。
到底大长公主对纪庭瑜所做之事,让冯亦程如鲠在喉,无法忽略不在意。
四月二十二日,卢平从朔阳回来。
纪庭瑜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告诉了卢平,为了避免在大都城采买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卢平派人分批去其他地方采买。
两人商议好,等四月二十六冯家送第二批家具物件儿时,他们在牛角山汇合,然后将纪庭瑜作势劫走。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纪庭瑜得到眼下所急需的,也能将匪患之事闹大,给冯亦程练兵名正言顺的借口。
卢平同冯亦程回报此次回朔阳发生之事时,冯锦稚也匆匆赶到了,冯锦稚听说族长走投无路已经求到卢平面前,甚至奉上财宝,觉得十分扬眉吐气。
“现在知道服软了晚了!”冯锦稚冷笑一声。
“族长送来的财物我全都收了,正好用作此次采买之资。”卢平抬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冯亦程,紧了紧拳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禀告大哥,那天大哥和四姑娘走了之后,周大人抓了前去闹事的宗族子嗣!而后宗族族长他们启程来大都城的那天傍晚宗族的几个子弟喝多了酒,前去要求周大人放人,周大人没有应允,便当街打砸叫嚷着周大人要是有本事就将他们都抓紧去,五老爷的庶孙将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从桥上推了下去,那小姑娘的娘亲跳下河去救人,结果”
“结果?”冯亦程眸中透出冷意。
卢平低声道:“结果那小姑娘的母亲把小姑娘救上船,自己却”
冯亦程手心一紧,想起之前在朔阳城碰到的,名叫哑娘的卖花小姑娘,他记得那个小姑娘有着一双黑亮干净的眸子,极为懂事,不沾小利,又与母亲感情极深。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叫哑娘?”冯亦程问。
卢平点了点头。
冯亦程只觉心头怒火攻心,满目的杀气森然:“然后呢?周县令是怎么做的?”
“宗族族长的孙子冯卿平前去禀告周县令,要求周县令抓人,周县令已经将人关了起来。原本,冯卿平是想带那个叫哑娘的小姑娘回冯家照料,可小姑娘抵触不愿意,冯卿平便将小姑娘送到了隔壁邻居家中,给了银子让邻居代为照顾小姑娘。”
卢平声音沉重,他没有说他回来之前,他也给了那好心的邻居老奶奶一袋银子,到底是冯氏宗族做下的错事,卢平内心也隐隐愧疚。
冯亦程紧紧攥着手中茶杯,白玉瓷发出细微裂开的声音。
他将茶杯按下,手指骨节泛白,心口怒意沸腾,
冯氏宗族怎么会出了这么多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闭了闭眼,可见族长选错了是要祸遗全族的。
“哑娘?那不是那个给长兄卖花的小姑娘?”冯锦稚也没有忘记那个不收萧容衍银子的小姑娘。
见冯亦程点头,冯锦稚火冒三丈:“宗族之人不止猖狂,还蠢得令人发指!长兄已经在朔阳警告一次,他们还敢如此不知收敛,竟然还敢害人性命!”
“宗族之中一个败类是其自身之错,两个败类也可勉强称其不成器,可若是败类居多那便是族长之过!”冯亦程眸色阴沉狠辣,“这族长必需要换。”
“当初祖父就不应该顾及族长颜面的,应当不论让二伯也好,还是我爹、或四叔或五叔也好,让他们任意哪一个回朔阳,接族长之位,说不定还能保住我冯家一脉,宗族也不至于烂到根里!宗族都出了些什么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冯锦稚气得心口起伏剧烈,若非现在他人在大都鞭长莫及,一定要将宗族那些狗彘不若的东西抽得亲娘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