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宁嬅说，皇帝屏退左右，独独留他一个人在殿中，望着他的眼神悲切，双眸湿红时，坐在姜黄色西番莲纹软垫上的大长公主，闭眼拨动手中佛珠，抿唇不语。
冯亦程知道，卢宁嬅是姑姑冯素秋转世这样的事，皇帝是信了。
“今日辛苦姑姑了。”冯亦程对卢宁嬅笑道。
“皇帝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是有人蓄意争宠，伤了陛下圣体？”大长公主问。
对大长公主卢宁嬅不敢隐瞒，便道：“陛下脉象无异，所以宁嬅暂时不敢肯定。”
“你且说来听听。”大长公主睁开眼，端起手边茶杯道。
“宁嬅观陛下手指不自主轻微颤抖，且体有独特暗香，猜测陛下似乎用了一种，西凉传过来的助情药，此药……用时会让人觉得雄风威猛，但过量便会引起轻微中毒，头痛难忍。”
卢宁嬅说起这些，丝毫没有未出阁女儿家的娇羞姿态，落落大大，倒是大长公主嫌这些让冯亦程听了白白污了冯亦程的耳朵，眉头紧皱。
“姑姑见到秋贵人了吗？”冯亦程又问。
卢宁嬅摇了摇头。
冯亦程想到只有秋贵人替陛下按摩方能稍稍缓解这样的头痛，便道：“若是陛下当真用了此药，可有何物能缓解这样的头痛？”
卢宁嬅略作思索摇头：“这助情药是西凉传过来的，宁嬅未曾深入接触过，也只是外祖父曾经接诊过这样一个病人，见过而已，所以目前也只是猜测陛下约莫是用了此药，却不敢确定。”
冯亦程眯了眯眼，西凉助情的药啊……
“为陛下施针之后，我已建议陛下最近清心寡欲，独居食素十日。”卢宁嬅看向冯亦程，“若是十日内陛下未曾头痛，宁嬅便可确认陛下是食用了这种助情之药。”
那就端看皇帝会不会听卢宁嬅的了。
“当年你外祖父，是如何医治那用了西凉助情药之人的？”大长公主低声询问。
“外祖父施针之后，叮嘱那人不可再使用此助情之药，否则将来人底子被掏空，头痛是小，性命都堪忧。”卢宁嬅照实回答。
大长公主又开始拨动佛珠，眸色深沉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若是，长久服用此药，多久便会要人性命啊？”大长公主突然开口问，还是那副眉目慈善平和的模样。
冯亦程抬头看向大长公主，不知道大长公主突然问这话是何意？
卢宁嬅也是一脸错愕。
“那要看是不是每日都用。”卢宁嬅镇定下来，从容开口，“若是每日都用，不出半年便会毙命！若是每月两三次五年之内必定将人身体掏空。”
“哦”大长公主应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突然发红，他拨动佛珠的手一顿，眸子看向卢宁嬅，竭力挺直脊背，话音肃穆，“陛下为国事操劳费心，难免遇到一个喜欢的秋贵人，闲暇之下稍微放纵也是理所应当，不知道宁嬅有没有办法让陛下尽情尽兴，却又不被头痛所扰？”
祖母，这是想要陛下的命？
冯亦程不相信不过片刻的功夫，祖母便改了主意，不准备护着当今皇帝，反到要这位侄子的命。
卢宁嬅手心收紧，若是皇帝死了那他也就不用担心某一天，要忍着恶心备当做替身去侍奉那个皇帝了。
“宁嬅，必竭尽全力！”卢宁嬅郑重保证。
大长公主眼底尽是悲切：“那就辛苦你了”
知道冯亦程和大长公主定然有话要说，卢宁嬅行礼后随蒋嬷嬷出门离开。
大长公主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下来，倚着团枕，露出疲惫老态，缓缓开口：“当今皇帝年纪越大越多疑，史上皇帝晚年昏聩犯错的比比皆是！于其让当今圣上坐在龙椅上，整天疑心冯家，不如扶太子上位，太子如今对你信任有加，也答应过我必能保冯家一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