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百姓们都以为,这是冯亦程祖父的纵容默许朔阳冯氏的。
他明白,人心极易被富贵**,当原本正直纯良的宗族本家,看到族长可以仗着祖父的威势富满流油,自然也会动摇,也会试探跟着有样学样,见相安无事之后……便更加大胆。
朔阳的百姓自然更苦不堪言。
冯氏宗族的庄子上,被逼得卖儿卖女的佃户不知几何。
告官吧……官府畏惧冯威霆威仪,只能强行将百姓压下去,甚至早先去状告朔阳冯氏之人,反被判了一个诬告,一条裤腰带,以死明志。
百姓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在心里怨愤大都城冯家。
冯锦稚听闻这些事情,气得心口疼,他冯家的名声就是这样被作贱没的。
冯亦程转头望着跟着他一同来,正在奋笔记录的护卫:“都记完整……”
“是!”
护卫们齐声答道。
百姓见冯亦程这派头,有好奇之人不免询问:“看公子这派头,是哪家公子?怎么会想起问朔阳冯氏之事?竟不怕得罪冯家?那朔阳冯氏上头可有一位杀神镇国世子,可怕极了!”
“胡说!我长兄那里可怕了?”冯锦稚一脸骄纵道。
“长兄?”
百姓纷纷看向坐在柳树之下,耐心听他们叙述冯氏宗族之事的男子。
那人通身气质逼人,明明看似柔弱,眸色却坚韧又果决不像寻常人。
百姓纷纷噤声,不免后怕。
冯亦程起身,对围在他周围的百姓郑重一拜:“这些年,竟不知冯家宗族仗镇国公府威势在朔阳如此欺凌百姓,镇国公府未曾详查,让诸位受苦了!”
百姓大吃一惊:“这……这是……镇国世子?”
谁能将眼前这个帅气又耐心的男子,同那个传闻中焚杀了西凉十万降俘的杀神镇国世子联系在一起?
“你是……镇国世子?”有大胆的老者睁圆了眼睛问了一句。
冯亦程朝着老者的方向鞠了一躬,神情充满歉意。
那原本拄着拐杖坐在石凳上的老者惊得站起身来,忙颤巍巍跪下:“世……世子!”
刚才还围在这里满腹抱怨的百姓们,忙跟着长者一起朝冯亦程的方向跪拜
“不必多礼!”冯亦程扶住老者,又对百姓道,“诸位,请起!是祖父,父亲同冯亦程失察,竟不知冯氏祖宗在朔阳草菅人命、鱼肉乡里、为非作歹,请诸位放心,此次诸位所说之事……查若属实,冯亦程绝不姑息!”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不大相信冯亦程说的话,神情躲躲闪闪。
冯亦程也没有让人多加解释,对朔阳百姓一拜,一行人离开了村落,赶在午膳之前到了天香楼的门前。
酒楼内传来幼童的哭声和天香楼老板求饶声:“我签!我签!求公子们放过我家幼子!稚子无辜!千万别砍我儿手啊!”
冯亦程等人还未曾踏入天香楼的门,就被朔阳冯家的仆从拦住,目中无人十分嚣张道:“我们是朔阳冯家的!我们家几个少爷今日和天香楼东家谈生意,一应闲杂人等不能进!”
冯锦稚见长兄回头朝他示意,眸子一眯,干净利落攥住那仆从的手腕,抬腿就是一脚踹得那仆从跪倒在地。
不等守在门口的其他冯家仆从反应过来,冯锦稚已经从腰后抽出的长鞭,带着护卫冲进天香楼内。
天香楼里面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驻足伸长了脖子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