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五姑娘和六姑娘扑过去跪着抱住四夫人的腿,哭着。
“母亲,女儿已经没有了祖父和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啊!”六姑娘白锦华哽咽难言。
五姑娘白锦昭哭道:“我和妹妹虽然不是母亲亲生的,可我们自幼是母亲抱大的,母亲就是我们的亲娘……您要是随爹爹弟弟去了!我和妹妹该怎么办?!”
四夫人王氏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一对孪生庶女,心头一软,整个人瘫软下来,抱着两个庶女失声痛哭。
那日信王扶灵回城,给国公爷和冯府小公子用的是薄如纸张的棺材,那冯家十七子出征时还没有马高,为国战死……那黑心干的信王竟然都不曾让人将小公子的头颅缝合,存着折辱之心就那么带回来,简直是丧尽天良!
十岁孩子尚且为国血战,死的那样凄惨,无粮可食……腹里尽是泥土树根!
这大晋国自有冯家镇守之后,敌国不敢来犯,丰衣足食,谁家娃娃挨过饿?!就是那街边乞儿……怕都不曾吃过泥土树根。
他信王一个皇子,一个马大人高的汉子,竟然狠毒至此,懦弱至此!还将一应过错全部推到为国捐躯的忠烈身上!
此人不仅无耻狠毒,懦弱自私,还是个毫无羞耻之心的寡廉之徒。
冯亦程咬紧了牙关,痛过哭过也疯魔过,再听这行军记录,他以为自己心中已痛到麻木,可胸腔里还是犹如被人陡然浇了一碗热油,仇恨剧烈燃烧了起来。
他含泪从母亲、二婶、冯锦桐、冯锦稚手中拿过竹简,抱于怀中,在冯家灵堂前郑重跪下叩首。
再抬头,那双眼灼灼如烈火,周身的凌厉杀气宛如尸山血海中归来的罗刹:“祖父、父亲、叔父弟弟被奸佞无耻之徒迫害屈死,我冯亦程今日在冯家忠魂灵前起誓,誓为冯家亡魂争一个公道,不使刘焕章、信王之流偿命,不得青天明镜,万死不休!”
说罢,冯亦程利落起身,挺直了脊梁踏出镇国公府正门。
萧容衍幽邃黑沉的视线望向冯亦程坚韧的背影,眯了眯眼……冯家大哥依旧还是那个骑烈马斩敌军的血性男儿。要信王偿命这样的话,除了冯家大哥,满大都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白大哥,这是要带行军记录去哪儿?”齐王颇为心急。
立于镇国公府牌匾之下,孝衣衣角翻飞的冯亦程转过头来,他咬着牙说:“去宫门前,去敲登闻鼓!去为冯家鸣冤!为我屈死的祖父、父亲、叔父和弟弟们讨一个公道!”
齐王睁大了眼,明白过来白大哥……这是要去逼他的父皇!
“长兄!我与你同去!”涕泪横流的冯锦桐紧攥着衣摆,抬脚跨出门槛,表情坚定。
双眸猩红的冯锦绣咬牙站起身:“我也同去!”
“我也去!”
冯锦稚的话音刚落,就听大长公主如洪钟的声音从后传来……
“阿宝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