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宁王手下养了很多人,死士、情报网……铃羽属于情报网中的一员,不过是最底层的那一批,默默做事,连名字也不为上面的人知晓。
祁烬是什么人,宁王身边的亲信,换做从前,铃羽这等身份,见一面祁烬都难如登天。
可从前终归是从前,宁王倒后,底下的人像一群三个月没吃饭的饥民,争先恐后蚕食宁王剩下的势力,铃羽便是其中之一。
他原是被安插在青楼探听情报的,得知宁王倒后,迅速恢复自由身。后听说新帝痴迷木雕,便想法子将自己的木雕送到下访的钦差手里。
一步一步,铃羽不仅摆脱了原来的身份,还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可谓如日中天。
他怎么还会怕祁烬。
静默片刻,祁烬似乎是妥协了,低声问:“你想怎么样?”
铃羽端着茶杯,矜持地品尝了一口浓茶,声音淡淡的,却暗藏怒气:“给我滚出青州!”
宣驭冷冷道:“怎么,青州还是你的地盘了不成?我们来都来不得?”
铃羽冷笑,盯着祁烬,一字一句道:“你们当然可以来,不过代价是,沈娇娇死掉!”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把宣驭当成了空气,即便宣驭开口说话,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
也是,谁会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当回事。
这可把宣驭气的不轻,眼神瞬间暗沉下来,盯了铃羽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邪气的笑。
这时,祁烬倏然侧眸看了他一眼,宣驭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冷哼一声,傲娇地扭过头去。
铃羽没看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只觉得这两人完全无视了他,心里不舒服极了,阴阳怪气地讽刺道:“还是说,寒天公子与你的沈姑娘只是逢场作戏,爱的并不深厚?真是可怜了那姑娘,模样那般水灵,头脑也机灵,却遇着你这样一个负心汉。”
祁烬淡淡道:“你说得对,遇见我,的确是她的不幸。”
铃羽一愣,什么话都卡在了嗓子眼:“你……”
祁烬继续道:“我的确欢喜她,可是,一个男人,除了儿女情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如果你想以她威胁我,我只能说,你这步棋错的离谱。”
铃羽猛地睁大眼睛,震惊极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祁烬的前后转变竟然会这么快,明明刚开始,这人不是还很紧张沈娇娇吗?怎么突然就……到底是哪一步环节出了问题?
铃羽心慌了,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俯身在桌前,盯着祁烬,咬牙切齿道:“我只是要你们离开青州,又不需要你们放弃什么,就这点牺牲,你都不肯为你的红颜知己做吗?”
宣驭冷哼道:“我们在青州有很重要的事。”
铃羽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挪开眼神,情绪接近暴走状态,急得眼睛发红,“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去别的地方做?你可要想清楚,你不答应我,沈娇娇就没了!”
祁烬这会儿冷静下来了,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便把铃羽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来青州,是为了邬太守,铃羽并不知晓,便以为是来找他的。如今铃羽好不容易从泥泞里翻身,要是被人看到,发现他还和宁王旧部联系,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祁烬不禁暗叹,在傅家的行动还是太引人注意了,下次得小心点才好。
“没了就没了。”他淡声道,“告辞。”
说罢,起身就走。
铃羽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瞪的眼睛都酸痛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现在也没想明白,祁烬怎么说不要沈娇娇就不要了?
铃羽现在心很乱,他绑架沈娇娇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得知这两人之前举案齐眉,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和离了,再后来,又在傅家火海相遇,据探子说,这两人在傅家很是腻歪。
他胸有成竹地绑架沈娇娇,谁知竟是这个结果。
铃羽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手指死死抓住桌角边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偏偏那乐伎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依旧埋头弹奏。
扰人心烦。
铃羽直接掀了桌子,怒道:“滚出去!”
乐伎吓得跌倒在地上,慌不择路。
接下来三天,无论铃羽怎么联系祁烬,祁烬都没有再出现过,真就一副对沈娇娇不管不顾的样子,他彻底慌了。
沈娇娇在铁笼子里被关了三天,期间一直吃着稀饭白菜,整个人瘦了一圈。直到第三天的中午,那两个看守她的大汉送来的饭里竟加了鸡腿。
她一愣,立马慌了:“怎么了?你们公子,要对我动手了吗?”
两人挠了挠头,确实,这有点断头那意思。
“你别误会,我们哥俩就是看你太可怜了,鸡腿是我们的饭里留下来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