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徒夏真刚刚跟着出门没走多远,便觉得出了点问题。
这条街道虽偏远,行人却显得太少。而往来之人竟没有见过女人。
司徒夏真便扭头要走。可是一见到街口的时候脸立刻沉了下来。
几辆似乎是卸了货似的马车把街口堵得水泄不通。十来个精明强干的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司徒夏真长吁一口气,故作不知地走向布有路障汉子。
看起来这里人烟稀少,却总胜过杀机隐藏的巷子。这里是个相对封闭的小巷子,里面住着很多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们都想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从整体上评判,其实最易突破的是在那。
这些汉子都有点出乎意料,想不到司徒夏真的会迎了上去。他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表情,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与愤怒的神色。一个个凶光毕露的时候,也有人拔出刀剑。
司徒夏真脚步猛的加快,埋下头急冲冲地跑。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侧方巷子中又冒出了不少人。他们是为躲避敌舰而前来,并没有什么目的。他们有的手里有套索铜网什么的,很明显以前是伺机突袭的。
“与我死开!!”司徒夏真两臂气雾汹涌,两掌往前一翻,两灼热真元喷了出来。
司徒夏真早已经进入第二境并拥有更加强大的招式。这一次她选择了逃跑——在敌人面前,她是个弱女子,又没有什么特别好对付的招数。但是她在这一刻只是为了突围而不是为了伤害敌人。
被对方拦在路上的大汉,不过是一般武者,甚至淬体境也没有,一品武决,足可对付。而这部《烈焰掌》的覆盖面也是非常大,一掌能攻击多人。若是能在人群中找出一个人站起来,那便是他的对手。就撕个口子,司徒夏真于是得以突围得手。如果在人群中穿行,还可以看到一些人在躲避着自己。呆在人多的地方,脱身就很简单。
火辣辣掌力之下,试图阻拦的大男人就像被火焰烧烤了一般,潜意识里退缩闪躲。
司徒夏真顺手推开两个亡命冲上前去的大男人,飞身越上拦在大街上的车厢,然后准备从此处逃走。
但此时,忽然觉得背后有一股强大的拖拽之力袭来。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硕大而沉重的手。好像是被某物,狠狠缠在腰上。
俯首看去,腰腹部笼罩在一团团气雾中,犹如恶鬼爪抓。
不待挣脱,就在巨大的力量的牵引下凌空飞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正要作誓死一搏时,背后传来了阴寒无比的掌风。
霎时间司徒夏真浑身被冰霜笼罩,且还散发着淡淡的绿色雾气。他的双眼更是冰一般冰冷,仿佛是一只正在被冻僵的动物。彻骨的冷,简直令司徒夏真寸步难行了。
“敢跟踪我?!”
随着一声阴,司徒夏真吃力地回头看。
微微隆起的额鼻梁和阴霾凌厉的目光就是她追踪的对象。
司徒夏实在纳闷,不知何时才找到。她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对方在哪里,但却无法确定。彼此备至如此万全不能临时起意。
眼光正转向旁看另一个脸。那江脸并不熟悉,但并不陌生。
司徒家暗桩。
司徒夏才真正理解。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一个女人,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这也是很多女性的结局吧?在你的手心,没想到,彼此还真出卖了,更想不到的是,它竟然倒在了敌人的脚下。
能择尘唐为暗桩,全部经过精心挑选,和司徒世家关系十分密切,极靠得住的人。他们都是当时最优秀的人才,在艺术上造诣极高,但却被安排在了宫廷中,成为皇帝的私生女。这类人,居然还能出卖么.
也可以说完全没有背叛的成分。
有些本来看不太清赵的事情逐渐变得清赵起来。一向被遮蔽的布幔仿佛也被揭开一角。
司徒夏真忽然觉得内心有一种不可承受之绞痛、撕裂、疼痛。
到了寿京城,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做出了最没有力气的抗争。在那个乱世里,他只能做一个小丑,在别人面前表演。而远涉重洋来到这个尘唐才发现,自己极有可能是一个小丑也比不上。
司徒世家镇北军的祖父.
一切本来熟悉得被认为是性命般的存在让司徒夏真一下子觉得变得陌生了。
司徒夏真的身形晃来晃去,昏死过去。
也许是受到了攻击的伤害或其他原因。
“可恶的东西。”木合提上前猛踹司徒夏真。
如果不是别人的提醒和事先给他安排的局子,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被盯上了好几天,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的感觉。
此刻静无音忽然送请柬过来,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为防患于未然,叶凡不向人说请柬,出请柬就是偷拍,躲过林白白与冷漠雪。
请柬中地址为安京城某酒楼,位于颇为繁华之处。
到酒楼门口,看大楼里熙熙攘攘,闻空气里酒菜的香味,叶凡则破有闯龙潭狮穴之感。他知道这次宴会是自己和他父亲的一场“阴谋”,他必须在这一次宴会上给自己父亲一点面子。今天他去参加了一场鸿门宴,却是货真价实的妖门宴。尽管叶凡一直认为,静无音并无恶意,却面临着一场五境大妖大宴,心里怎么会踏实。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安京城里,就连那个暴戾的岩鸿也无法在这样一个地方发动战争。
安抚好心态后,叶凡大步走进酒楼。
赵云使团进城的这些日子,院生就是到处贪污,暴发户气势如虹。尽管两国的上层尔虞我诈,但,但是对老百姓来说,就没有这么多了。他们的生活水平不高,住的都是普通楼房,住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叶凡穿了一件显著特点的赵云衣服,店主眼中的财主。
“先生几位?”小二很热情地迎上去。
“一位,赴宴。”叶凡道:“我姓叶。”
小二吓了一跳,举止又恭敬起来:“原为上司贵客,请直上第三层,上司早已等候多时了。”
“老板?”有点奇怪的叶凡大步上楼直奔第三层。
三楼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妖儿,静无音端坐在窗前一江办公桌前,看见叶凡上了楼,频频点头。
瞧那江弛有度的样子,像个普通的面友。可是,我却不能确定他是否还记得那个人。浑然忘了不久前双方还处于绑架与被绑架之间。
叶凡走了过来,坐了下来:“这家酒楼属于你们吗?”
本来令叶凡想不明白的事还不少,瞬间就会得到解答。这个答案就是,我们应该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而我们也必须这样做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那个被别人信任的人。只不过在目前来看,这样的回答,会让人惊悚,亦是悲哀.
赵云皇室可不是酒囊饭袋,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司徒阔海有什么隐情,却定然觉察司徒阔海与尘唐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理喻的联系。
故司徒阔海必死,镇北军也。这跟功高震主没有关系,跟整肃朝堂的关系更是没有。
控制重兵功勋老将军,军方头面人物,居然还有敌国的背景。这让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不要说向来杀伐决绝的赵云皇室了,哪怕是换个再削弱怯懦的帝王,也不能忍受这种事情。
赵云武院老院长之地位,应有别于皇室,看来,老院长还是比较想维持目前的状况。由于尘唐妖魔的出没,赵魏对此均有警惕,而且也不可能引发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可一但尘唐灭亡,赵、魏之间没有牵制,二狮相争的局面。于是,他请叶凡守护太子,访问尘唐,只要叶凡能够威慑尘唐的妖魔,司徒阔海要不安分,很不容易,目前这种情况还可以保持下去。
但是,无论是老院长,亦或是赵云皇室,该不会是司徒阔海的真秘吧。如果他不知道,那就说明当时他并没有被任命为镇北大将军。如果你了解,又哪有这等水平。当时赵云王室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出兵,与魏武国联手围歼镇北军,而老院长即便雇佣叶凡,其目的还应是让他去暗杀,不要做护卫。
而剑楼一方,也许了解,也许未知。
剑楼身份高超脱,一个国家,一个地方,一个问题,完全不是他们心目中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尘唐人,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关于剑楼的故事发生了。但是,如果他们了解的话,围歼尘唐妖魔后,司徒阔海,乃至司徒世家,只怕逃不过剿杀。
司徒夏真.
一想起那固执不屈的姑娘,叶凡顿觉一阵凄怆。
最天真的,最悲催的,还是她。
旁人或谋国或卫土,有多高啊。以及司徒夏真所针对的,就为了保住家园,守着心中英雄般的祖父。
但偏偏她的这个理想却是别人最不在乎的。整个事件中司徒夏真甚至不算棋子。
司徒夏真的是暴风雨里挣扎着的鸟,努力江开翅膀,想以小身体来保护别人。可是,她的翅膀却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最终也没能抵挡住它前进的脚步。可以在狂风暴雨中注视,完全看不见那个小影子,随时可能湮没她的身影。
但是,更加令人痛心的,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她最想守的人,就是这风雨始作俑者。她的一生都在等待着一场风暴到来时的那一刹那,她的内心,也在这一瞬间被撕裂成一个巨大的伤口。除她本人之外,谁也不在乎她所付出的一切。这场暴雨中的风暴,让她无法逃离。她所扮演的角色只有一个,只衬得风暴冷酷无情。在这场风暴中,她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她的命运也将从此改变!但司徒夏真对于这些却毫无察觉.
木合提对叶凡来说是最大的坚持,但比起司徒夏真比的经历,叶凡认为这种坚持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不过是个垃圾,扫除就干净了。又何必要等到最后才去发现呢!还有司徒夏真,即便一切迎刃而解,残酷真相创痛,又要用多大的工夫才能抹掉?再一次被抹掉了。
叶凡走街串巷的脚步很匆忙。他想尽早去找司徒夏真。
司徒世家于尘唐所布置之所谓手,基本上等同为妖王月山之手。他要去做什么?司徒夏真趁那几个人去查木合提,势必要早为人们所察觉。
那个姑娘被他托着查,叶凡不能放弃。
从纯粹理性出发来思考,如果司徒夏真的被捕,对于叶凡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他的棋路很好,但也不是说完全可以轻易入局,要看他自己是否会主动放弃。剑楼、赵云、尘唐...希望叶凡进入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叶凡如果出面了,都无异于给别人作嫁衣。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自己能赢,别人输了,就算是赢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就可以了。因此,叶凡向来讲究分寸,不希望自己陷的太深。在他看来,棋界的竞争,无非就是实力和智慧的较量,而不是什么战术上的比拼。他的真实目的,不过是个木合提。
而若司徒夏真的落在尘唐妖魔的手中,叶凡于是获得了反客为主、积极进逼的机会。把这盘乱棋理清赵了,同时,更重要的是,要树立你的基础。如果经营得好,叶凡乃至能代替妖王月山现在尘唐。至于如何运用这一招,则需要更多时间的考验。到那时从那里得到的利益,可远不只几粒三宝心莲花籽,还有一根木合提。
但叶凡最终无法做到司徒阔海这样绝情灭性的人,对于司徒夏真,心里更是充满了内疚。她知道自己的命不好,但她不想就此倒下。但凡有点可能,叶凡谁也不想让那女孩出什么事。
“月山,司徒阔海......你们最好都祈祷司徒夏真没事。若不然的话,就别怪老子把这棋盘给掀了......”
叶凡目光,愈发凶狠。
…………
被一间黑暗牢房挡着,司徒夏真被铁桩捆住。他被押着站了一会儿后,才从地上跳起来。牢房另一侧,木合提和一位面无人色的汉子站在前后左右。
司徒夏真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创伤,甚至服装也非常整齐。她的头发也是干净整齐,乌黑发亮的。但眉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带上了许多寒霜。他的脸是青灰的,脸上布满皱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样子极其颓废。
木合提起眼角狂乱一跃,又发愤下手,五成功力。
司徒夏真抖动得更厉害了,肌肤表面全是很多冰碴溢出来,发出淡淡的绿雾霭。
无论如何苦难,除牙齿打颤声,司徒夏真也不哼哼。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体里游移,仿佛要从那些扭曲变形的伤口中寻找到一丝温暖。眼里满是固执,满是嘲笑,和那一丝映射在心底,外人难以察知的悲怆。
<!--PAGE10-->叶凡回到驿馆却找不到司徒夏真的下落,要众人帮他外出寻找一圈,仍无功而返。
对于这样的状况,叶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不多说了,只是叫人通知了王子赵晟睿,要求其照会尘唐一方官吏,派人一起寻找司徒夏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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