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常胤发出了一声冷笑:“好一个天帝,好一个伏羲,号称六界的主宰者,却也只是个鼠目寸光的小人。”
“既然你这般极端,那将你拉下神坛,又有何不可?”
话音落下,常胤抬头仰望苍穹,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战意!
而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女娲,才缓缓开口,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语气坚决:“待真到了与伏羲对抗的那一刻,我会出手帮你。”
常胤依旧漠然,并没有对女娲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
归根结底,女娲还是属于神族的一员,纵使对人族提供过不少帮助,但他仍旧无法完全信任她。
他心中清楚,真正的倚仗只能是人族自身。
伏羲既已布下杀局,那便以人族之志破之。
血肉虽弱,然意志如钢,薪火相传不灭,方是人族的脊梁。
就在这时。
天边骤然裂开一道血痕,仿佛苍穹之眼缓缓睁开,混沌气息如潮水般涌来。
大地震颤,山河失色,轮回之门的虚影在虚空浮现,铭刻着远古的诅咒与审判。
其上方,伏羲的气息再度渲染而出,不过与之前的神圣威严不同,此刻只带着凛冽的杀意,令人窒息。
而在这杀意之中,更潜藏着无数的疯狂与执拗,仿佛要将万古的压抑尽数倾泻。
常胤立于大地之上,衣袍猎猎,直面那裂天而降的威压,面色阴沉。
在他身边,景天亦是矗立着,虽然没有说话,但其意思却也无比明晰——今日,他便要同常胤并肩而立,共抗天威。
虽然千年之前,他亦是神族的一员。
但此刻的他,只承认自己的景天,而非什么飞蓬。
在这人界当中,他亦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不容有半分退让。
很快,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轮回之门缓缓开启。
一道孤傲身影踏出门扉,周身缠绕着灰雾与雷霆,眼神冷若冰霜。
那正是伏羲的化身,携着天罚之名而来。
其中承载着伏羲无穷尽的恶意与邪念,直指人族存续的本源问题而来。
此刻,他望着经历了场场大战,已变得残破不堪的人间,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随后,他轻启唇齿,声音如寒霜覆世:“此界已腐,人心沦丧,当以天火涤荡。”
话音落下,言出法随。
无数火种自天外坠落,如流星火雨般砸向大地,所及之处山林成灰,江河沸腾。
烈焰中,伏羲化身凌空而立,掌心凝聚起一团团炽白天火,亦在不断倾泻而下,欲将人间化为焦土。
常胤仰首,眸中血丝蔓延,眼看着人间在火中哀鸣,他没有丝毫犹豫,已举起乾坤剑,纵身冲向那漫天火雨,剑锋所指,撕裂火幕,鸿蒙之力轰然爆发,硬生生将那些天火尽数击散。
然而,伏羲化身只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其唇齿微动,再度开口:“蝼蚁撼天,违抗天命者,赐予寂灭。”
话音落下,一道雷霆巨柱自天而降,直贯伏羲化身掌心,化作一柄撕裂虚空的灭世之矛。
伏羲将之擎于手中,猛然挥下。
顿时间,灭世之矛划破长空,撕裂大地,所过之处空间崩碎,将一切的一切都碾为虚无。
其锋芒之盛,令星辰黯淡,天地失色。
而直面这等威势的常胤,此刻脸上并未露出半分畏惧,反而浮现一抹近乎癫狂的笑意。
一瞬间,他便已施展出了无数的手段。
他以乾坤剑引动周天星斗,将鸿蒙之力催至极限,又将自身浩然正气尽数倾泻,化作无数朵浩然祥云,抵挡在了自己身前!
很快,长矛已然落在他的身前,周围空间如琉璃般碎裂,余波横扫八荒。
浩然云朵接连爆碎,乾坤剑亦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然而,虽然如此,这长矛在抵挡常胤身体之前,便已彻底失去了力量,化作光点消散于风中。
常胤稳住身形,嘴角溢血却笑意不减,仿佛在嘲弄那自天而降的所谓神威。
虽然其体内的力量已近枯竭,就连引以为傲的鸿蒙之力也濒临断绝,但他双目如炬,依旧直视伏曦化身。
景天连忙大步走上前去,将已摇摇欲坠的常胤给搀扶而起,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先前的常胤,便已独自一人硬撼三尊大罗级的凶兽。
此刻又直面伏羲化身而不退,更是耗尽心力,近乎油尽灯枯,很难不让人担心。
但他仍挺立如初,目光穿透火海,望向那高不可攀的化身:“你口中的天命,不过是你私欲的遮羞布。”
声音不高,却如晨钟暮鼓,震彻天地残垣:“人纵有千般过错,亦当自省自新,而非由你代天行罚。”
话落,其体内残存的鸿蒙之力竟再度沸腾,一缕清光自心脉升腾,似点燃了不灭薪火:“只要人心未死,薪火便永不熄灭。”
“神族又如何?终究无法终结人间不屈的意志。”
这一刻,天地间忽有清风拂过,残烬中升起点点微光,如星火燎原,自人间深处汇聚而来。
常胤立于废墟之巅,衣袍猎猎,虽伤痕累累,却如不倒之旗。
那缕薪火循经络蔓延,竟将原本断裂的鸿蒙之力重新串联,乾坤剑嗡鸣再起,似与天地共震。
在重重的压力之下,他竟再度领悟到了鸿蒙之道更深层次的真谛。
鸿蒙之气由散转凝,化作万千符文萦绕周身,每一道皆铭刻着人间意志的不灭印记。
他缓缓抬手,剑锋直指苍穹,声音平静却蕴含万钧之力:“天若压我,劈开那天;地若拘我,踏碎那地。”
伏羲化身瞳中首次掠过波动,仿佛察觉到某种不可逆的变局正在诞生。
那个他所憎恶,所看不起的人族,此刻竟真的在绝境中觉醒了足以撼动神权的意志。
“人族未必完美,但自有其道。”常胤声音如铁,剑意冲霄,撕裂了天穹裂痕。
“你想要毁灭人族,便是与这天地为敌!”
伏羲化身骤然后退半步,神光震颤,似为这凡躯竟能逼退神明而惊怒。
而下一刻,他发出一声怒啸,骤然引动起了几股力量。
那力量源自于人界的各个角落,古老祭坛、荒芜战场、沉寂山脉,皆有乌光闪烁。
很快,一尊又一尊面目狰狞的伏羲化身自虚空中凝聚成形,每一道皆手持断刃,眼燃幽火,带着极端的恶意俯视人间。
很快,足足九尊化身踏空而立,使得天地为之色变,风雷停滞。
他们始一诞生,便已极尽摧山断海之能,开始在人间肆虐,撕裂大地。
断刃所向,皆有城池化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