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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迷失自我(1 / 2)

她眼看着那朝阳升起来,眼看着那朝阳爬到了头顶正中央,眼看着它马上又要滑落。

终于她一咬牙,慢慢站了起来,经过一天的休整,体内的黑气已经开始恢复了活跃。虽则她并没有进行调息,但这黑气仍旧像是拥有自我意识一般,不但自己开始慢慢恢复,就连她的躯体也一并给修复了。

她其实早已经放弃了一切,但这黑气乃是人的兽性,是人还未成人之前,还仍旧是野兽的时候拥有的本能和力量。野兽不能言语,不会采药炼丹自我疗伤,因为它们不需要。不论是何种猛兽,但凡受了伤都会自己本能地将那伤口舔舐,直至痊愈。

唤醒了人类本性的她,如今不用她做任何事,那兽性已经自行进行自我治愈。

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身体也变得轻松起来,呆呆地坐着,喃喃道:“这就是人的本能,那我现在是人还是野兽。”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你的身体在本能的作用下自行运转:“我存在着还有意义吗?难道人的神智对于人来说其实是一种外来物?”

确实,飞禽走兽并无神智,但它们依旧活着。它们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又是什么,它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它们没有神智。

若是一只猪知道了自己是一只猪,是被人类驯养的,等到它长得膘肥的时候,人类就会宰了它,吃它的肉,啃它的骨头,喝它的血,基本上除了它那没用的粗毛和粪便,人类会将它吃得干干净净,将它从这个世界上消抹掉,就像它根本没有在这世界上存在过。

那么这只猪必然会对自己的命运做出反抗,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它也要反抗到底。

反之过来,人若是失去了神智,并不知道自己是人,如同猪一样,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到了繁殖期就疯狂繁殖,而后或者自然老死,或者被其他猛兽吞食,那么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人知道了自己是人,到底所谓的人,是指那神智,还是肉体和本能?

那么一个人的名字,是指他的肉体和本能,还是指他的神智?

若人指的是他的神智,那么他的肉体和本能算不算另外一个他?

曲雯婷呆呆然,喃喃道:“我是曲雯婷还是曲雯婷是我?”

她慢慢站起来,来到史易拓身边跪在旁边,轻抚他的脸庞:“你不能死,我不能没有你,既然这天下有能令天地剧变的三大神器,那么定然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办法,我不能没有你。”

她俯身将自己的脸庞跟他贴在一起,而后将他抬起来,背在那柔弱的背上,看了一眼许飞飞,目中尽是悲伤:“对不起,我如今只能救一个,对不起,若换成是你,你也一定希望被救的是史易拓,对不起。”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而后睁开,阿诺多姿的身影一掠,在这黑漆漆的黑石大地上掠了过去。

这黑石冰冷无比,宛若不接受任何东西,那阳光照在上面没有留下半点温暖。它就像是一个黑漆漆的,空无一物的无底深渊,就像是世界的尽头。它非但不接受阳光的温暖,也不接受任何色彩,故而它是黑漆漆的。

但如今它迎来了几个人,先是南宫家幸存的南宫瞳与肖蕾,以及那仅有的五名一品弟子,而后是彻底失去自我化作了兽态的雷笑,再则是西门铭与史易拓,曲雯婷,许飞飞。

不知道这会不会引起它的不满,甚是愤怒。

但这些人可不管它的感受,因为他们憎恨它,憎恨这个要将人类灭绝的世界。

就像一只猪突然知道了自己是一只猪,憎恨起驯养它就是为了吃它的人类一样,他们要反抗,哪怕是注定要失败,也没有人会放弃,因为除了反抗他们没有其他办法摆脱自己的命运。

天地为什么要灭绝血脉,血脉难道真的是天地禁忌吗?但人类乃是天地之物,既然如此这天地也太矛盾了,自己创造了一个禁忌,却又要灭绝它,既然要灭绝那为什么当初将这个禁忌创造出来?

难道血脉乃是人类意外诞生的禁忌?

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能令天地都动容的禁忌诞生于人类身上,遭致如此灭绝。

就连西门铭也不知道,这个知晓了天地奥秘的人,看来还有很多没有知道。

所以他才要聚齐三大神器,三大神器乃是天地与这个世界相通的东西,若想要质问天地,恐怕真的只有聚齐它们才能与天地亲自接触。

史易拓本以为西门乃是先遇到了那人形黑影,而后才以自己所知的天地奥秘创立了专门压制它的奇功。因为天地为了灭绝血脉令得三大神器存在于世,并且被三大家的祖先意外得到,天地干脆就令得三大家拥有限制之内的血脉之力,以作为自己的手脚进行压制血脉。

那么,知道了天地奥秘的西门铭,自然也知道如何压制这血脉,故而他才有能力创立那奇功。

但他同时却又犹豫想要创立三元功,并且借着三元帮帮主之手成功将之创立出来。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男人,但史易拓理解他,他是一个悲剧的男人。

自从西荒沉没之后,他因此知道天地奥秘,知道了天地灭绝人类的原因是血脉。那么想要拯救人类办法其实很简单,禁止血脉诞生于世。

可他却又想要令这血脉诞生于世,为什么?

因为他想要反抗。

史易拓心中微微颤抖,暗暗道:“我至今才算是真正了解了你,我的恩人,你想要反抗,但是面对这天地却感到了绝望,因为血脉自古就被天地封住,那说明古人早已经反抗过了,因为失败血脉才被封住。”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从一见面开始,至今一直孤身一人的可怜人,南宫家太老爷南宫尊都敬佩无比的男人,身陷反抗与服从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