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鹿溪惆怅道:“那我倒希望这虎符再也不必归还我爹,天下太平,河清海晏,何时才能实现?”
萧盛霖垂眸:“那,有点难。”
顾鹿溪:“说来听听。”
他问道:“溪溪可知,仙雷国屡次冒犯肃城,为何朝廷始终没有出兵教训他们?”
顾鹿溪眉眼掬着困惑,“不是众所周知的吗?仙雷国甘愿附属大晟,大晟为表泱泱大国之风范,一直对仙雷国宽容以待。”
萧盛霖薄唇轻启:“不对。”
“那……”顾鹿溪又揣测道:“大晟的兵马贪图安逸,不愿再起事端,所以得过且过?”
萧盛霖摇头,“还是不对。”
顾鹿溪实在想不出来,“你直接与我说罢,我实在猜不出来!”
萧盛霖从摆设架上取出一张牛皮地图,昇国幅员辽阔,三十七个国家,昇国疆域便占了整幅地图的一半。他指着一处,“溪溪,你看,这里是仙雷国,仙雷国与夜莱国比邻,夜莱国与瑞兰国、丹捷国、北国比邻,而瑞兰、丹捷、北国又与更多的国家比邻。”
顾鹿溪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接话道:“一旦大晟草率出兵,仙雷国有所波动,他身后牵连的十几个小国就会居安思危,闻风而动,他们若是结盟,这对大晟很不利。”
萧盛霖眼眸含笑,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没错,溪溪好聪明。”
顾鹿溪继续分析着,“仙雷国虽然屡次冒犯肃城,但他们并没有给大晟造成实质的伤害,只能归咎于双方百姓的纠缠,上升不到军队。而我们如果想要出兵,就得找到合理的理由,给那些小国一个交代。”
萧盛霖颔首:“对,就是如此。若是岳父有溪溪这般聪明,天下早就萧顾各半了。”
顾鹿溪为自家老爹鸣不平,“我爹怎么了?他上回在曜城与东平一战,以三千精兵对敌两万,虽伤亡一千三,但也很厉害了!”
她的爹她可以嫌弃,但萧盛霖不可以嫌弃。女婿嫌弃老岳父,他怕不是觉得日子太安生了!
萧盛霖抬掌轻拍了下脸,“我自罚,但是溪溪,酩灏酒楼不是个好地方,岳父他……”
他还敢抹黑她的爹?
顾鹿溪胸有成竹道:“他若是和旁人去的,我会有几分担忧,但是张公爷身正不影子斜,我爹与他在一起,只会学好不会学坏的。”
萧盛霖对此存疑,“可是辅国公,他年轻时……”
辅国公张曙怀年轻时也是风流才子,最爱京城里的俏佳人,后来宠妾欺妻,正头夫人气得流产。
那女子也是个性子烈的,让娘家兄弟压着张曙怀在产房里,眼睁睁看着产婆把成型的胎儿挖出来,场面之血腥、之震撼、之凄惨,张曙怀这辈子都忘不掉。
从此以后,张曙怀浑浑噩噩一段时日,直到妻子捱不住病痛逝世,他才如梦初醒,遣散后宅,收身养性。而今的辅国公夫人,则是他的继室。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顾鹿溪对那女子的命运感到扼腕,只能付之同情惆怅地叹息:“唉……张公爷受过这种苦楚,反倒能警醒我爹。”
顾振辉年轻时也有几房妾室,后来被贬海城,又被贬肃城,树倒猕猴散,妾室卷着银钱跑了,还有半途跟着人私奔享福的,到最后,只有她娘还在。患难见真情,林雁语的地位也愈发稳固。
顾鹿溪如此一想,觉得她爹的女人缘还挺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