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鹿溪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端起茶盏，牛饮两口，“别打岔，继续听我说。难便难在试探他，依你所言，他即便对你有情意，也藏得很深。”
张妙珠有些泄气，“我被杖责三十他都不闻不问，还要如何试探？我倒觉得他对我，当真是没有情意。”
顾鹿溪：“那不一样，你被我杖责三十，是因为你觊觎皇上，冒犯贵妃，你是活该被打，这苦肉计太刻意了。你若因他受伤呢？”
张妙珠却犯了难，“我与他往日里并无交集，如何因他受伤？”
顾鹿溪恨她不开窍，“你傻呀！他是有腿疾，又不是腿断了，平日里总要出几趟门罢？你安排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就守着苏府，他一出门，你立刻跟上去，再安排几个纨绔为难他，你再上前为他辩言几句，替他挨几下，一来能与他有个牵扯，二来你因他受伤，于情于理，苏府都该派人去辅国公府谢你。”
张妙珠忸怩道：“这、这不大好吧？他若是看出来了，那我……”
顾鹿溪：“事儿安排的隐秘些，怎会被他看出来？你替他挨几下，回辅国公府就装病，病入膏肓。苏府派人去谢你，必然会把这消息带回苏府。”
“到时候，我安排个神棍装成名医混入辅国公府，掐指一算，你与苏向珏八字相合，若是成婚可救你一命。”
“你爹必然会与苏老将军提及此事，届时，你再约苏向珏一聚。”
张妙珠打断她，“我为何要与苏向珏一聚？”
顾鹿溪解释：“自然是试探他对你到底有无情意。你见到他，先诉说情意，再告诉他，你此生惟愿两情相悦，不愿强令他娶你。他若是见你憔悴，病入膏肓，仍不愿娶你，那你便彻底死心吧。他若是愿意娶你，那必然是对你有些许情意的。”
张妙珠心虚地问：“这般真的能行吗？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顾鹿溪冷笑：“你觊觎皇上的时候怎么那么踏实？用赝品对着我指桑骂槐的时候怎么那么踏实？”
张妙珠扬起讨好的笑容，“好姐姐，我自然是倚仗咱们的情分，你我可是手帕之交，闺中密友！”
顾鹿溪笑哼一声，“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待你病入膏肓的消息传遍京城，我便安排神棍混在太医里，助你一臂之力。”
张妙珠纠结再三，在顾鹿溪鼓励的眼神下，她鼓起勇气，“好！五年了，不管是好是坏，终归要有个结果的！”
顾鹿溪倍感欣慰，“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姑娘家的青春很宝贵，顾鹿溪不希望张妙珠把时光都蹉跎在一个看不到结果的人身上。
送走张妙珠，顾鹿溪行至膳殿，宫婢已经摆好午膳。
萧盛霖正在为她布膳，“溪溪快来，卤猪蹄、炖肘子、五花肉、红烧排骨……都是你昨日想吃的。”
本该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被顾鹿溪闻到却觉得有些恶心，她捻着绢帕捂住唇，干呕两声，骤然旋身往外跑去，扶着门框又呕几声。
闻瑾倒了盏清甜的花茶，“娘娘，您先喝口茶缓缓。”
萧盛霖也跟在她身后，一只手扶着她的肩，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脊，“如何了？可是吃错甚么东西了？”
“无事。”顾鹿溪抚着胸口顺气，而后接过花茶一饮而尽，喝得有些猛，水迹挂在下颔，她提着绢帕擦拭，“已经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