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了信念,朱槿的身子恢复得很快。她也明白,没有皇后和贵妃显赫身家的自己,皇帝恩宠是她安身立命的最大依托。
所以,刚刚能起身走动,她便拖着虚弱的身子,去紫宸殿给宣仁帝送他最爱吃的糕点。
只不过,她来得不巧,宣仁帝正在见臣子。大内总管吴直便请她在偏殿歇息。
朱槿等了小半个时辰,大臣都没出来,便问吴直,宣仁帝见的是哪些大臣。吴直一一道来,朱槿微微皱了眉头,都是些股肱重臣和武将,这朝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内监和后宫不干政,这事她也不好再问吴直,便仍是坐着等。
吴直见朱槿苍白的脸,知她身体还未复原,此时是强撑着来的。他担心她出什么事,惹皇帝发怒,到时怪罪到他,便极力劝阻她回去。
这没劝几句,那些大臣出来了。朱槿隐约听到一句“西北军大败,镇远国公府人都没了”的话,顿时心中一慌,未等吴直禀报,便冲进了紫宸殿。
“丽妃,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宣仁帝的眼中皆是红丝,愁眉深锁,却还是赶紧过来扶住了朱槿。
朱槿心慌得厉害,也管不上什么宫中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之类的事了,开门见山便问:“皇上,北疆出事了吗?镇远国公府都没了?这是不是真的?”
宣仁帝知她同忠武将军的夫人是闺中密友,也正因如此,他才在她面前瞒着这事,可谁知她还是知道了。
见宣仁帝抿唇不语,朱槿心一凉,明白这是真的,可她还是不敢相信:“皇上,忠武将军夫人几月前带着启儿去了北疆,他们有没有事?”
宣仁帝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他扶着朱槿,道:“朕不瞒你,但你也不能太过伤心。北疆之战我们胜了,可是镇远侯一家全都战死沙场,包括忠武将军。忠武将军的独子被敌军杀死,忠武将军夫人自戕而亡……”
宣仁帝短短几句话,如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割在朱槿心上。芸儿没了,启儿没了,他也没了……
朱槿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她一把捂住嘴,死死将哭泣埋在她的嘴中。
宣仁帝见朱槿如此,心中亦是不忍,伸手将她纳入了自己怀里,柔声宽慰:“逝者已逝,你身子还未恢复,不该如此悲恸。若是忠武将军夫人还在,她也不愿见你为她如此伤身。”
若是芸儿还在,她一定会极力劝阻他们母子去北疆!朱槿难过得如摧心一般,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宣仁帝急得赶紧宣太医。可太医能治身体,却无法治心病。
朱槿还未好透的身子败了,好好坏坏,从春日到夏日,一直缠绵病榻。即便是骄阳如火的日子,她仍觉得手脚发寒。
她听太医对宣仁帝说她体寒入了骨,怕是以后极难有孕。
朱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一如入宫当日,满池颓废的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