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洧听了,亦是十分赞同:“关于清理干净青莲教、恢复扬州城百姓生活的事,方才我也正同萧琼商议,只是没有你想得这般仔细。问题也有一些,最大的难处正如你所言,是筹款。这本是行善之事,不好强迫富商拿钱出来。”
将离坐在榻上,愁眉不展:“你这个王爷就是底线太高,换了别的,可不就是一家家去收钱,不想拿也得拿出来吗?这才是当王爷的霸气啊!算了,你要真能做出这样事来,也就不是秦洧了。”她又继续道,“看这场大雪,建慈善堂之事刻不容缓。罢了,只能我去收些钱来,先把这事做起来。”
秦洧道:“有劳阿离了。”
将离垮了脸:“你还真不客气。按着小说话本,这时候不应该是王爷器宇轩昂地站出来,拍着胸脯说,不用了,本王的银库你随便去用吗?”
秦洧实话实说:“我没钱。”
将离欲哭无泪:“做官可是肥差啊,不说贪腐吧,至少不至于两袖清风吧,可你倒好,真是不以穷为耻,而以穷为荣啊!不说了,越说越心酸,你没钱就没钱吧,大不了我养你。”说到这里,她顿时觉得自己好伟大啊,竟然包养了一位王爷!
“你养我?”秦洧一愣,想了想这两年,将离这话说得确实也没错,便点点头,“辛苦阿离了。”
将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再也不说景秣不要脸了,眼前这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来不要脸是做皇子的基本技能啊!
悲愤地从秦洧的院子里出来后,将离便在清霜、清越和其余两位暗卫的护送下,驱车去收钱。
这第一位,自然是尔雅书局的王逾明。
自打青莲教在扬州城内肆虐,尔雅书局便半开半关了,到最严重的时候,王逾明索性关了书局,躲在新园子里不出来了。
新园子在扬州城南,同县衙恰好相反方向,又因风雪缘故,马车行得十分缓慢。
此时的扬州城,寂静无声,若按往常,小摊小贩们早就开始沿街叫卖。将离掀开车帘,却只见雪花簌簌而落,人影倒是罕见。
马车突然停住,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摔倒在路上。
大风大雪的天气,老人衣衫单薄,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清越扶老人到马路边,老人却突然跪在清越面前,老泪纵横:“姑娘,行行好,借串钱成不成?我家儿子和儿媳都没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和我这把老骨头,家里能抢的都被青莲教抢光了,没有钱也没有米,实在是要活不下去了。”
清越正想要掏钱,却被将离喊住:“带老伯去买米,再送他回去。”
清越领命而去,将离继续前行。这茫茫大雪,她能救得了一人,可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可怜人,他们怎么办?她也不是圣母,心怀天下拯救苍生,那太过沉重,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对将离而言,能做到修身齐家已是极限,她建慈善堂,更多的是因为秦洧。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坐那个皇位是为了自保,但若不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他又何必做那么多?按他的能力,选择杀伐果断不是更快吗?
对待贪官污吏和心思阴暗的兄弟,他下手快狠准,对这个天下与百姓,他却始终怀着仁慈。而她,既然放弃了一切留在这里,那么秦洧要做的事,便也成了她的一部分。她希望的感情,是不论对方身份如何,她能堂堂正正与他并肩而立,而非谁依附谁而活。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的爱情,也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之上。她做这一切,也是让自己足够强大。